董瑜怒道:“放屁!俺的医术,世间能排前三,俺说十年八年之后,便是十年八年之后。你这是受了风寒!”
“风寒?”赵仲远和东方奕同时一愣。似赵仲远这等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轻易间不会生这等杂病,故而听到自己受了风寒,赵仲远才会如此惊诧。
东方奕也是如此想法,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赵先生也会生这等杂病,当真是……嘿嘿,嘿嘿。”
赵仲远强辩道:“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生病的,这不是很正常么?以前不生病,不代表现在不生病……”
董瑜冷哼一声,打断赵仲远的絮絮叨叨:“你老赵内力深厚,若非神思不宁,又怎会风寒入体?俺给你开一副驱寒宁神的方子,你自己也静心调息一番,不久便无事了。”
赵仲远知道董瑜意有所指,心中默然。
东方奕虽然对董瑜“神思不宁”这个词有些诧异,不过当成了董瑜在说赵仲远为云将军军中之事操心,也未多想,当下笑道:“咱们此去艰难,不过荒奴内乱,咱们也并非毫无机会。云将军不是向我等分析了么?”
赵仲远点点头,心中却总是有些不踏实。赵仲远与全盛之时的荒奴大军交过手,知道荒奴军队有多么强悍。不过大宋军队早已今非昔比,而且荒奴内耗太重,此消彼长之下,加上云未、梅越谋略过人,还是有很大概率战而胜之的。
而且,李自明、雷亮已经用行动证明,正面硬碰硬冲杀荒奴军可行性很高。念及此处,赵仲远暂且放下心来,又感觉有些头痛,心下里还有一丝厌战。
若宋荒之间再无兵戈,那该多好。赵仲远心中如是想道。
不过赵仲远又接着苦笑一声,想起周岩的话,百年恩怨,哪里那么容易消解?云未要追求的平衡状态,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谁也奈何不得谁,那便只能坐下来谈谈了。
能谈,便好过打。
见赵仲远脸色渐渐舒展开来,董瑜长出一口气,自行去给赵仲远熬些驱寒安神之药。相处近两个月来,董瑜知道赵仲远为人,也从所有人那里都知道了赵仲远与路秋月的传奇爱情故事。
若非亲眼所见,此时若有人向董瑜说赵仲远心中还藏着另一个人,董瑜定会冷眼相对乃至破口大骂。不过……
董瑜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赵仲远,突然对他心中挂念的那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见见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赵仲远做出失态之事,还因为乱了心神,竟被小小风寒入体。
赵仲远并不知晓董瑜心中所想,想了一通云未要北上的事情,蓦然又想到了昨夜的梦。
赵仲远甩甩头,想要忘记昨晚的梦。“可笑,难不成我是被十几年前的战斗厌恶得太过了?梦中的荒奴人竟然都是三头六臂。可笑,可笑。”
赵仲远强迫自己忘掉郭琰的事情,大敌当前,家国为重,自己却还在为了些儿女情长伤愁,当真是可耻。
午后,李自明林大风与郑三江回了营中,彼时赵仲远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听董瑜和东方奕争论内力重要还是招式重要。赵仲远感觉这两个人很是可笑,默默说了一句:“两者都是很重要的,缺一不可。”
董瑜撸起袖子:“俺知道两者都很重要,不过总有一个更重要的。”
东方奕也是和董瑜争论得面红耳赤,说到激动处,将脚搭在桌子上。
赵仲远想起初见东方奕之时,那个背着弓箭俊朗儒雅的神秘“暗羽”领袖,现如今竟然江湖气如此重,不由大摇其头。
外间李自明回来之时,刚进营门,李思存已然张望到了,连外袍都来不及穿,更忘了拿上羽扇。气喘吁吁跑过来,看李自明一脸凝重,先问了李自明好,而后急切问道:“怎么样?云将军怎么说?”
李自明也不隐瞒:“云将军让俺们挥师北上,越过燕山,直捣荒奴腹地。”
李思存点点头:“这个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是问的河北诸府的事情。”
“河北诸府?若要打荒狗,自然是打荒狗为重,哪里还看得见什么河北诸府?”
李思存皱起眉头:“不先清理了河北诸府么?河北诸府比之荒奴好打多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咱们只需要诛首恶,对普通军士一概不纠,河北诸府军心必散。只要没有性命之忧,谁又想跟着谋反?云将军有何打算?为何要舍近逐远?”
“俺怎么知道?河北诸府打与不打有什么?能打荒狗自然是去打荒狗了。”李自明显得有些不耐烦。
眼看要到大帐之中,李思存还是不死心,连忙继续说道:“雷指挥使可还是尸骨未寒呢。”
赵仲远在里面已然听到了李自明和李思存的声音,此时恰好掀开帘子推门而出,笑着问了李自明和李思存好,而后说道:“雷指挥使的仇必然要报。不过凡事有个轻重缓急,荒奴乃是我大宋死敌,河北诸府将士皆是被裹挟,李先生要区分清楚了。”
李思存长叹一声,不再说话。赵仲远向前一步,身上气势压得李思存不由后退一步,冷冷问道:“李先生执意要与大宋诸府作战,连圣旨都敢质疑,更何况云将军的命令?我只想问李先生一句,可是与大宋河北诸府什么人有什么仇怨?不然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诱李指挥使南下攻击河北诸府?”
李思存连忙摇摇头:“我本是常山府人士,读书耕田,又怎会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