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远从未想到,自己会面临此等局面。细细想时,杀了郭家满门真正的凶手是五神盟,可是五神盟已然被剿灭,自己又向何处去复仇?
赵仲远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叹了口气,扶起老者,问道:“郭家小女,是否……是否被人掳了去?”
老者身子一颤,长叹一声:“老朽并未亲眼所见,只是见到了一个凶恶匪徒肩上扛了一个麻袋,还在不停挣扎。最后,我们没有找到阿琰——就是郭家小女——的尸体。”
赵仲远幻想破灭,心下凄然,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将烛台揣进怀里,而后向老者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我乃郭家旧友,今日陡然见到如此情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勿怪。”
老者叹了口气:“我等见了谦明旧友,心中只有欢喜,何来怪罪之说?”
赵仲远摇了摇头,转身欲要离去。老者忙问道:“英雄要去何处?”
赵仲远定住身子,微微转头:“去寻阿琰。”
“匪徒势大,英雄虽然功夫了得,孤身一人,也要小心。如能报了谦明一家之仇,郭家楼愿为英雄做牛做马!”
赵仲远苦笑一声,转过身来,叹道:“杀害郭老伯一家的匪徒,已然被河北武林联合起来剿灭,当日那恶道人兄弟,早已伏诛。”
众人呆了一呆,互相看去,神色间似有不信。赵仲远也不多说,转身离去。
老者在背后放大了声音,显得有些气喘:“英雄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还请开口!”
赵仲远心头一热,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又复想了一想,回头吼道:“活下去!”
赵仲远一抖缰绳,骏马冲了出去,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老者呆呆看着赵仲远的背影,良久,仿佛受凉般咳嗽起来。
“叔,他说的是真是假?”
老者回过头来,咳嗽两声,说道:“自然是真。”
“咱们现在该干啥?”
“回去睡觉。”
“叔,回去睡什么觉啊。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干啥?”
“活下去。”
赵仲远奔波一夜,到了五神盟巢穴附近。赵仲远身心俱惫,座下之马也是一步也挪不动了。
于是长叹一声,赵仲远找了一个小林子,栓了马,让它自己吃些草,自己也顺势补觉。
不过,有事在心,赵仲远终究是睡不踏实。半睡半醒约一个时辰之后,赵仲远梦到郭琰受人侮辱,尖叫着说“不要”,一个激灵惊起,后背已然被汗水湿透。
郭琰此时身在何方,到底是生是……
“死”这个字在赵仲远脑中一闪而过,赵仲远悚然一惊,连忙晃了晃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自言自语道:“阿琰福大命大,赵仲远啊赵仲远,你乱想什么?”
赵仲远此时一刻也等不下去,牵了不情不愿的骏马,苦笑着对马儿说道:“好马儿,再辛苦辛苦,找到了阿琰,带你去吃最丰美的水草。”
赵仲远又是一阵疾行,不多时便到了五神盟巢穴之外。这五神盟,选址在山间洞窟,连绵不绝,赵仲远粗略数了数,竟有百八十个,心中暗道,怪不得河北诸府武林中人都称呼此地为“巢穴”,倒也形象。
五神盟既已覆灭,底下盟众大多做鸟兽散,以赵家为首的正道联盟在此地清缴一番,倒也没在此地剩下什么。
当时龙腾想要让解飞虎和杨谨在此处试探一番河北正道,若敌不住,便带了人再跑向别处。谁知解飞虎和杨谨也是个个奸滑,怎肯为龙腾当替死鬼?
故而河北正道还未进巢穴,解飞虎和杨谨已然带人散去。剩下的人更是树倒猢狲散,轻易便出卖了龙腾,说出他们再封龙山上。这便是为何赵仲远等人能突袭成功,将龙腾等人顺利斩首。
赵仲远悄然进入,看着众多洞窟甚是发愁,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而且,赵仲远心中不信郭琰躲在此处,毕竟五神盟一散,郭琰没理由不逃走,除非……
赵仲远连忙又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一声,抖擞精神,在诸多洞窟间搜寻起来。
寻了半日,一无所获,眼看日将西沉,毫无郭琰消息,赵仲远不禁茫然失神,信步而行。忽然,一声呐喊,从两边跳出许多拿着刀剑之人,明晃晃站成一团,中间有人叫道:“五神盟爷爷在此劫道,若想留得性命,留下钱财!”
赵仲远一愣,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个并不十分精壮,武器也多是残破,当下眉头一皱,冷声道:“没想到连五神盟这等帮会,都有人冒充。”
后面一声怒喝响起:“哪里来的大胆路人,竟敢如此对我们五神盟说话?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
众劫匪鼓噪起来,一个大汉推开前面小喽啰,越众而出,话说到一半,见到赵仲远,张大了嘴巴再说不下去。
赵仲远看过去,发现那个大汉竟然当真是五神盟中的人,貌似是一个堂主,与自己过过一招,当下冷笑一声,问道:“你是谁?继续说下去!”
那大汉正是神虎门硕果仅存的堂主曲阳。曲阳当下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原……原来是您老人家。小人能是谁?小人不过是被龙腾、雷木那群王八蛋骗了的一个可怜人而已,小人还能是谁?您老人家这是来做什么呀?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老人家,我这就重重责罚。”
眼看曲阳抬脚踢向手下喽啰,赵仲远不耐烦摆摆手:“你莫耍宝,且站好了。”
曲阳闻言,连忙规规矩矩站好,弯着腰凝神静气听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