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跟杨森有点激动,这样的场面还是比较少见,毕竟混混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对峙冲突么,所以也懂点规矩,不跟陆文龙一样坐在引擎盖上,而是在保险杠前面,一边站一个,摆足了王朝马汉的模样。
看上去倒是没冲突的味道,两边各有十来个人,张庆楠跟在自己的弟兄中间,也朝着这边的陆文龙拱拱手,算是感谢拉线,就站定了朝着对方,双脚分开,有点外八字的站着,双手抱胸,加上他常年习武的健壮身材,略微傲气,老大嘛,不管理不理亏,在弟兄面前是要有架势的。
对方那个常三就明显不是操扁卦的出身,身材有点豁飘,跟个刚掰了玉米的玉米杆似的,陆文龙怀疑是不是吸毒的,但是他周围的弟兄中间很有几个面相凶险的,高利贷嘛,要是吓不住人怎么收钱?杨森倒是嘿嘿嘿的笑几声:“老子也要去找几个长相歪恶一点的来撑场子。”
唐三爷熟门熟路:“大家都是成名有底的哥子,没必要血拼,我就还是按照规矩来了,担待一下。”挥挥手,他那几个之前坐在悍马车后面的汉子一边去两个,客客气气的搜身,动作熟练快捷,总之就是刀枪之类的都不许带,可能事先打了招呼,都不反感,只是每搜完一个,就把人往中间推一点,算是远离汽车,免得把东西藏在车上,顺便也看了看车里没人才对唐三爷挥挥手表示没问题。
张庆楠已经和常三等人接近到三四米的距离了,唐三爷就跟个拳击裁判似的:“都没带家伙,好说好商量。待会儿谈完了进城我做东。大家喝杯这里产的老酒!”
说完其实是很警惕的倒退着就跟自己那几个人。退到陆文龙这边来,那个白纸扇眼力好,过来就主动扶着唐三爷上保险杠,也坐在引擎盖上,几条汉子就靠在车边分发香烟,阿林和杨森估计是在家得了余竹的叮嘱,不敢抽人家的,刚看见别人摸烟。就从兜里摸出一包七星,推脱:“我们只抽外烟……”引得唐三爷的小胡须都歪了歪,这些小年轻!
陆文龙就虚心请教:“不用摆茶敬酒了?”
唐三爷笑得有些抽脸颊:“时代不同了……现在这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江湖道义跟规矩,你端茶送水的那些拜码头规矩都没多少人知道了。”
陆文龙伸脖子看看远处:“您觉得能谈出个什么来?”
唐三爷还是摇头:“八十万呢,这么大一笔钱,渝庆这边也不能说吞就吞了,总要拿出个价码来,不过我看你这个渝庆兄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你们那横蛮惯了吧?”
陆文龙皱眉:“嗯。跟察二哥有关联,所以是有些横冲直闯,我不多交道。”
唐三爷看他一眼:“那就好!这种人必然只火爆一时,迟早栽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才是真谛,就跟荀老头这智堂舵爷似的,越是这些舵爷级的老家伙,越明白低调是福,小心为上的道理,宁愿这样花花轿子人抬人帮忙摆平事情,都不愿惹事端,更何况这还是非法社团,国家机器是要封杀抓捕的。
不过显然放高利贷和张庆楠的人就不这么看,三言两语就吵起来了!
张庆楠说没看见杨老四,对方心不诚,这边常三却道先说断后不乱,拿出个结果再给人,而且今天必须要先付一部分诚意金。
这双方可不是什么文明人,再加上有些小弟颇为喜欢在大哥面前跃跃欲试的表现自己,一个个都跟斗鸡似的伸长脖子叫骂!
唐三爷就皱紧了眉头:“你看看,你看看,还有点家教没有?以前那些老辈子,老大不开口,小弟哪里准这样乱吠的!”听得阿林跟阿森对看一眼,腰板都挺直一点,更加抿紧嘴皮不做声了。
其实唐三爷也就四十将近的年龄,陆文龙好奇:“现在蜀都这边按照老规矩来的弟兄还多么?”
唐三爷摇摇头:“动乱十年嘛,早就断送了这些规矩,那时候偷摸拐骗什么都上路了,没得规矩不成方圆,政府老说我们危害大,其实有规矩的袍哥绝对比那些政府官员来得利落!”
这话陆文龙倒是认可,轻轻点头:“今天怎么收场?”
唐三爷嘴角嗤笑一下:“最好就是两个做老大的有点决断,懂得退让,拿出个结果,不然就是对打一番,相互出气……这俩都是成不了大器的,你看看,都好面子,下面的人架着了,就不敢让步,老大不是这么做的!”
如果说庞爷是带领陆文龙进入了这条道的小县城领路人,荀老头教会了陆文龙怎么在这个行当站立上位,唐三爷这个新时代的舵爷,才是让陆文龙明白什么是老大……
中途唐三爷还是拿脚尖踢踢自己一条汉子努努嘴,那家伙就撩起白色圆领t恤的后摆,露出一支手枪把:“必要的时候也只能开枪镇一镇他们了,别过火!”
陆文龙看一看撇嘴,他是真烦这玩意儿,回头看看阿林指的那根卡车轮胎印,张张嘴,却没说出来,天晓得是什么东西。
结果就是这么一愣神,距离他们二三十米外的人堆里面就出乱子了。
不出唐三爷所料的开始动手,张庆楠一个骂骂咧咧的小弟口里不干不净惹恼了对方顺手就是一巴掌,就跟个导火线似的,立刻就开始大打出手了!
说起来这里还颇有点山清水秀的味道,平整草坪上却是一群成年混混大打出手,别提多煞风景了,不过这边悍马车边的一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旁观者就这么几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