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老伯给在下指点一二,那田家坡怎么走呢?”李鹤又问道。
老者手往西一指,说“从这往西走,约莫百十里地,有一片丘陵坡地,就是田家坡了。”
说完,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李鹤,问道“敢问几位,你们这是要去楚军大营吗?”
“是啊。”李鹤答道。
老者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楚国的大军已经东去了吗?”
李鹤一愣,连忙问道“您说的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请问老伯,这是啥时候的事?”
老者想了想,说道“也就前几天,昨天还稀稀拉拉过去了一部分军士,今天没见了,许是大军走完了吧,谁知道呢。”
这个消息让李鹤一惊,他不知道老者的消息的真假,更不明白楚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战略东移。
见李鹤沉吟着不说话,老者脸色凝重,低声说道“我听他们说,秦国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年轻人,听老汉一句话,别往前走了,万一碰上秦国人,就危险了,回头吧。”
李鹤看了看牛车上的箱笼,问道“老伯,我看这平兴地界上的人家,几乎都搬空了,您这府上,何故到现在才搬家呢?”
“唉!”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老汉是这府里的管家,不瞒你说,我家主母病重,耐不得车马劳顿,所以就耽搁了。直到前天,主母才落下最后一口气,昨天草草地葬了主母,阖府才得以搬家。”
说到这里,老者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老汉不能再与你耽搁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搬东西,还要连夜赶路呢。”
李鹤冲急匆匆离去的老者的背影拱了拱手,反身回来,将打听来的情况,简单地跟杨岱说了说。
杨岱一听,也急了,连忙问道“公子,那咱们怎么办?往东去追赶大军吗?”
李鹤看了看天色,想了想说道“暂时,咱们还不清楚大军东移的消息是真是假,仅凭这位老汉的说法,就作出往东或者往西的决定,太盲目了。今天天色已晚,人困马疲,不如咱们先在这镇上歇息一晚,明早再做计议吧。”
杨岱点头称是。
一行人牵着各自的马匹,就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处空荡荡的宅院,歇息下来。
队员们前院后宅转了几圈,见这户宅院的主人搬得很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生活用品,无奈之下,只能在厨屋里生火烧了点开水,就着干硬的烙饼,将晚餐对付了过去。
夜渐深,除了两个流动哨,其他众人都挤在一张宽大的卧榻上和衣而卧。早春时节,白天虽然温度不低,但到了夜晚还是很凉的,杨岱不知道从哪找来几床主人搬家时丢弃的毡子,给众人盖上。
李鹤睡在卧榻的最里角,闭着眼睛,耳畔听着杨岱均匀的呼吸声,脑袋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安排,睡意全无。
临近夜半时分,正当李鹤迷迷糊糊正要睡去的时候,耳朵里清晰地听见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李鹤霍然睁开了眼睛,稍稍侧了下耳朵,仔细地听着。身边,杨岱的呼吸声也瞬间变得极其细弱,李鹤知道,他已经醒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出老远。
李鹤翻身而起,轻盈的跳下卧榻,与此同时,塌上的队员们也纷纷跃起,房间里,瞬间响起一阵阵手弩上弦的“嗡嗡”声。
这些老队员跟着李鹤这么多年,早已成了百战之士,即便在睡眠状态下,有一只眼睛也是睁着的。
李鹤闪身来到院内,屋脊上两道黑影飘然而下,那是上半夜轮值的流动哨,两个黑影迅速靠近李鹤,低声说道“公子,五人五骑!”
李鹤点点头,冲着身后的队员作出一连串的手势之后,与杨岱两人纵身跃上院墙,伏在墙头,仔细观察着。
院子里,队员们四下散开,各自进入战斗位置。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急不骤,细碎而嘈杂,可以听出,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疾驰而过,而是在古镇里边走边四下里观察着。
令李鹤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也选中了这家宅院。
暗夜之中,五个劲装骑手来到宅院门口,坐在马上左右观察了一会,其中一个声音发出一声指令,众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向院门走来。
李鹤一听口音,心里便明白了,用低低的声音对身旁的杨岱说道“秦人。”
杨岱点点头。
李鹤心里一阵兴奋,悄声说道“来得正好!杨岱,一定要留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