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呵呵一笑,说道:“舵主有心了,其实大家都是多年来知根知底的兄弟,用不着如此客气的。”
李为转身,又给李鹤作了介绍,原来此人是这间传舍的大领,传舍的主人叫方圆。另外,方圆还是瓦埠湖水运帮会天地舵的舵主。
李鹤、占越、李轲等人也都一一与方进见了礼。
一众人等,被方进恭恭敬敬地请到后院,坐在客馆里喝水。
相比前院一排排青砖小瓦的大通道式的房舍,后院则要精致得多。
院子里,清一色灰砖铺地,当间一口硕大的陶缸,里面装满了清水。另有几个小一点的陶缸,栽了一些苍松翠柏之类的盆景。
三幢几乎一模一样的木质结构的两层小楼,品字形排列,正面这栋楼房用作日常接待和议事之用,东楼是方圆舵主一家自住,西面那栋楼,看来是客舍。
三栋楼之间,有回廊相连,但又各自独立,互不干扰。
仅从这些外观上,李鹤不难判断,这个方圆舵主,绝对算得上是一方豪强。
方圆并没有让李为一行等多长时间,盏茶功夫,李鹤便听到院子里一阵豪爽的笑声。
“哈哈,贤弟总算来了,你可想死老哥了。”
声到人到。
李鹤一看,不免有些惊奇,方才听到院子里那声中气十足的大笑,李鹤猜测,这个方圆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见到人,却没想到,此公却是个面白无须,中等身材,外表文静的中年人。
方圆一进来,便直奔李为,两人互相见了礼,把手言欢,甚是亲热,透着两人之间关系的不一般。
众人一起致礼问候,方圆一一还礼,虽然年龄上大众人许多,但方圆却无一丝一毫的托大。
李为又专门介绍了李鹤,方圆上上下下几番打量着李鹤,不住地点头。
“李氏有你等兄弟,大可高枕无忧了,我看啊,随着鹤贤弟逐渐成长,义叔很快就可以安享晚年了,下次见着义叔,一定跟他讨杯喜酒喝,可喜可贺啊。”
李鹤注意到,这位舵主,虽然外表文秀,穿着朴素,但那一双眼眸,看起人来,像鹰一样,显得极其锐利,身上的气场极其强大,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显示出久居上位的气度。
方圆转头看着方进,问道:“酒席可曾准备好?”
方进微一弯腰,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舵主吩咐。”
李为一摆手:“且慢!等我去拜望一下嫂夫人,再来用饭不迟,这回,我还给老嫂子带来几样稀罕玩意,得赶紧让嫂子开开眼呢。”
李为眼风一扫李鹤,李鹤赶紧起身,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盒,跟着李为,往东楼而去。
中午,圭园众人和天地舵几位堂主一起,一番豪饮。
圭园众人虽然是生意人,但走南闯北,结伴而行,本身就有江湖情结,素来不耐繁文缛节。天地舵众人就更不用说了,帮会中人,终日行走水上,战风斗浪,最厌烦的也是假惺惺的虚伪客套,要吃便吃,要喝便喝,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李鹤看见,除了占越、李轲等几人,因为责任在肩,高度克制之外,大多数人还真就喝得东倒西歪了。
李鹤不明白,这种清酒,淡的像水一样,怎么还能把人喝醉呢。
席散,李鹤回到西楼自己的房间,芳姑伺候着李鹤简单地洗漱,强令李鹤上床躺一会。李鹤却想着上街转转,第一次来到瓦埠这样一个繁华的商埠,怎么着也得看看风景不是。
芳姑坚决不让去,看着芳姑拦在门口,怒目而视的神情,李鹤知道,这姑娘被上次自己当街杀人吓破了胆子,李鹤一提上街,芳姑就是满脸惊恐。
两人正在争执,李为走了进来。
看着大兄满脸凝重,李鹤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晚上,月湖帮舵主鲁英请咱们和方舵主吃饭。”李伟说道。
李鹤没有接话,他知道,大兄这个时候绝不会专门为一顿饭来通知他。
李为静静地走到窗前,推开后窗,一股清凉的湖风吹了进来。李鹤这才发现,原来方圆这栋宅子是建在湖畔的高地上。
从窗口望去,瓦埠湖烟波浩渺,远处,水天一色,白帆点点,近处,水鸥飞翔,渔歌袅袅。
“月湖帮原本不是我楚人,早年从齐国迁徙而来,据说这些人的祖上是行走海上的海盗,迁来瓦埠湖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起先也还本分,老老实实接一些水运生意,赚些薄利度日。”
“几年前,这位鲁英舵主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就被朝中的司空大人的儿子看中了,纳为妾室,这位鲁舵主和司空大人也就成了儿女亲家。自此,月湖帮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在这八百里湖面上和淮水间骁勇斗狠,有时甚至不讲规矩,强抢生意,一些零散的小船户对他们根本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是天地舵这样几百年的老帮会了,也吃过他们几次闷亏。”
“所幸,方舵主手腕老辣,知道月湖帮的用意,即便吃亏,也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使得月湖帮一时也无从下口。”
“可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就这么大点湖面,躲是躲不掉的,迎头相撞,是迟早的事情啊。”
“唉!”
李为重重一叹,看着窗外的湖面沉默着,半晌,轻声说了一句:“这天,看样子要下雨呢。”
李鹤一看,可不是,刚才还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