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梅劲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兴许是看不起山里人吧,我也没问过她,反正只要一提起山里,一提起月姊,家姊就很不高兴。”
“哦。”李鹤点点头,心说怪不得那天说到进山,娥娘满腔的不耐烦。
“娥娘平素在家很霸道吗?”李鹤问道。
“说不上霸道,但是很有主见。”梅劲轻声说道:“李公子,我觉得咱俩还挺投缘,愿意跟你说说家里的事,你权当听着解闷吧。”
“我母亲就是这山里人,早年在府上做丫鬟,后来便嫁给了父亲作妾室。我出生以后,父亲对我们母子还是不错的,但娥姊对我们一直却是不冷不淡,长这么大,我和娥姊之间,很少有姊弟间的感情交流,说老实话,我有点怕她。”
“娥姊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凡事却比我有主见得多,她人不坏,心眼好,比方说这次处理家产的事,你也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我们娘俩恐怕没这么好脱身,甚至,牢狱之灾都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凡事爱较真,又很麻烦,一般情况下,只要她认准的事,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像我和月姊的婚事,她起初就是坚决反对的,父亲在世时,倒是不反对这桩婚事,但是父亲非常愿意听她的意见,所以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父亲这一走,我和月姊就更难了。”
“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不了主吗?”李鹤感到很奇怪。
“怎么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不在了,家姊当家,族里的长辈就更加不会替我说话了。唉!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在梅府待下去了,大不了我们母子净身出户,再回到这山里边,我就不信我能饿死,可姨丈这边又不同意我这么做,真难呐!我是两头犯难。”
看着梅劲唉声叹气的样子,李鹤也很无语,这个时代,宗族势力之强大,恐怕不是他这个后世过来的人所能体会的。想象着凭一腔热血,奋不顾身地冲向爱情,恐怕也不是大多数人有勇气能做到的。
“你也别急,拖上几年,兴许就有办法了。”李鹤安慰道。
“拖不下去了,父亲走之前,娥姊已经在给我张罗亲事了,再说,月姊也拖不下去了,她都快满二十了。”
梅劲越说声音越弱,软踏踏地趴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李鹤拍了拍梅劲的肩膀,说道:“你也别这么灰心,令尊大人刚刚离世,按乡俗,也不宜张罗婚事,你正好可以缓缓。”
“我觉得,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缓冲时间,好好地打理家族生意,让娥娘见识到你的本事。这人啊,只有做好一番事业,才会有相对较大的话语权,是不是?说不准你经商有成,娥娘一高兴,就不再为难你了呢。”
梅劲抬起头,看着李鹤,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娥姊总是说我没出息,我要是做好了,说不定真的会有另外一番景象呢。”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建议啊,你和娥娘的产业虽然所有权一分为二了,但是经营最好不要分开,做生意我不太内行,但有个道理我懂,生意是很讲究规模的,量大,利润自然丰厚,零零碎碎是绝对不行的。”
“你可以在前面做,后面让娥娘帮你掌着舵,我想啊,比你俩分开做,结果会好得多,而且,有些生意相互重叠,交织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说分就分的。”
梅劲不断点着头,说:“主意倒是个好主意,我这几天想着要和家姊分家产,头也大得很,那么多的铺面,那么多农庄,山林,怎么分啊,能与家姊合在一起做,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还是担心,家姊能同意吗?她不会怀疑我图谋不轨吧。”
李鹤笑了,说道:“应该不会,契约在那摆着,翻不掉的。再说了,在金钱上,令姊是个格局很高的人,不会这么想的。你们姊弟二人,真要认真去做,事业上能不能超过令尊大人,我不敢肯定,但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别担心,我去帮你说说,兴许我这个旁人,看问题比你们局中人更加透彻一些,旁观者清嘛。”
“梅公子,我有种预感,不知道对不对,说不准啊,你和郭月小姐的婚事,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