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花让陈修言站到旁边,她放下肩头的铁铲,铲开堆积的雪,掀开厚实的腐叶,露出了一个洞口。
陈修言好奇地挤到了牛大花身边,牛大花冲他笑笑,往旁边让开了两步,好让陈修言看清楚些。
洞里,层层叠叠数不清的蛇挤在一起取暖,这些蛇感受到冷风侵袭,盘得更紧了些。
牛兜里取出火钳,刚伸进洞里,就被陈修言按住了。
“大花姐姐,让我抓一条吧。”
牛大花跟陈修言对视了半日,终于开始松了口,“那你小心些,别把那些蛇弄醒了。”
陈修言接过火钳,迫不及待就夹住了一条蛇,他两手控制着火钳,准备往外拿。
牛大花大眼一瞧,赶紧道:“抓雄蛇,看到没,那些颜色鲜亮些的就是了。”
陈修言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牛大花,“为什么呀!”
有些事情却是不好跟个小孩子解释的,什么留着雌蛇繁衍,什么雄蛇多了春天也是无用之类的话怎好说出口。
牛大花便用了大人惯用的解释,“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这种回答听得多了,陈修言也有了应对之法。
他眼珠一转,说:“我已经比去年大了一岁了。”
牛大花一噎,伸手用力揉了几下陈修言的脑袋,揉得陈修言险些站不稳。
“等你再大个十岁再说。”
“噫!”陈修言冲牛大花扮鬼脸吐舌头。
皮完了,他便专心夹蛇,他把火钳插进蛇身体下方,再轻轻用力合拢火钳,夹住了蛇,再把蛇抓出来,他有些兴奋地把蛇装进网兜里。
“来,拿着,玩一次就行了,你这样太慢了,等抓回去,这些蛇都冻死了。”
牛兜塞进陈修言的手里,自个儿接过火钳,手脚飞快地抓起蛇来。
陈修言眼珠转得飞快,显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撑开网兜,方便牛大花装蛇,等牛大花又转过身时,他趁机将一条蛇塞进了棉衣的兜里。
他耍过的东西多了,可没耍过蛇,非常想耍耍。
蛇冰冰凉凉的,跟雪,跟铁锅,跟好多冷冷的东西触感都不一样,他感觉很新奇很有趣,缩着脖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牛大花一转身就看到陈修言偷了的模样,“陈小六,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陈修言小脸一板,“哪有什么,我不过是看到这么多蛇便想到能换很多钱罢了。”
牛大花将信将疑,倒也没多说什么。
她只装了七八条蛇,便将腐叶盖回了洞口,又用雪封好蛇洞,这才领着陈修言下山。
她虽说不出“物以稀为贵”之类的话,但道理也是懂的,一次性带进县城太多蛇,即便这个季节野味难得,也会卖不出价,蛇窝在那里,买完了这一批,过几天,她再来抓就是了。
下了山,铲子和火钳由陈修言带回家,牛大花一个人提着网兜进了县城。
陈修言从后门溜回了家,刚走到西屋门口,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兜里拱动。
这时他才想起,他先前抓了条蛇进兜里玩耍,当下脸就是一白。
“陈小六,你哪儿去啦!”
却是一直盯着西屋的陈冬梅把人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