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转头对祁贵妃道:“自古慈母多败儿,你虽不是他母亲,却是他姑母,也不可以惯着他,想要让他有一番作为,还得放他出去历练。”
祁贵妃就叹气,“我娘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子嗣一向单薄得很,就怕他出去出点什么事。”
她说着就拿起帕子开始抹眼泪,“您还不知道,燕儿和轩儿是怎么认识的吧?轩儿去卫所上任,路上遇到了杀手,几乎已经得手了。
“如果不是燕儿去医馆学医,路上遇到了轩儿,我们家可就绝后了啊。
“这事儿后来上报了,却不了了之,到现在都没查到幕后主使之人,只抓了三两只小虾米。
“您叫我怎么放心让他出去历练啊!”
这事儿是在皇上闭关炼丹时发生的,他并不知道。
皇上这会子听来,却觉得这话尤为刺耳。
他还没有死呐,这些人就敢谋害他的外甥的,他如果死了,是不是连他的儿子都敢算计了。
他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可恶,可恨,真凶是没有查出来,还是查出来了,他们不敢抓?”
祁贵妃立刻跪到了地上,“臣妾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听嫂嫂偶尔抱怨过几句。”
她很怕皇上说她后宫干政。
陈春燕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摆摆手,“朕又不是冲着你生气,你跪什么跪,快起来。”
祁贵妃这才站起身,小心打量皇上的神情。
陈春燕也跟着站起了身,坐到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皇上:“来人,去调了祁世子的旧案过来,限他们十天内破案。”
皇上亲自御览过的案子,有谁敢不上心?
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祁家早就搜集到了罪证,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罢了,这回倒是正好。
皇上略坐了坐,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了皇上,祁贵妃坐回临窗大炕上,捧着一杯茶,细细地喝了。
也不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陈春燕垂着眼眸。
祁贵妃这样,是想给她压力吧?
她心里也不怕,她好歹是永昌侯府的表小姐,进了一趟宫,横着出去了,叫谁看了不起疑?
贵妃娘娘怕是也经不住御使弹劾。
只要不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从容得很。
祁贵妃将茶杯顿在炕桌上,“你为什么要阻止轩儿回来?”
陈春燕:“非是我要阻止。贵妃娘娘应该很久没有和祁世子恳谈过了吧,这事儿您不如派了人去问问世子爷,一切就清楚了。民女说什么,都是民女的一面之词,可信度有限得很。”
意思是反正她说了祁贵妃也不会信,她索性就不说了。
祁贵妃眯了眯眼睛,就端了茶,“本宫乏了。”
陈春燕当即起身告辞。
宫里的人果然都不一般,都练过变脸的,需要什么脸就变成什么脸,速度快得很,没有一丝迟滞。
她从宫里回了永昌侯府就称病了。
太夫人吓得不行,跑来看她。
她红着脸,说:“去外面看到好吃的,没忍住,买来尝了尝,大概是吃到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吧。歇两天就好了。”
太夫人松了口气,又嗔怪道:“家里什么没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