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主事还不知道陈春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他心里还在琢磨事儿,海船的图纸一直被封存在柜子里,看那封条也不是很牢靠的样子,肯定过一段时间就有人去揭一下,他去揭倒也不会被人死盯着不放。
毕竟这事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揪着他不放,事发了,搞不好会牵扯出一大群人,那些人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觉得这事儿能干,而且没什么难度。
只是……一想到他偷海船图,竟然只能得这样一点钱财,心里就揪着疼。
陈春燕:“大人还留在这里,是有事?”
工部主事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竟然还站在陈春燕的车驾之前。
他赶紧行礼告退。
陈春燕撩帘看去,工部主事仍是高一脚浅一脚的,仿佛受了不小打击。
她趁机教训蔡大丫,“这就是沾赌的下场。可别说什么小赌怡情,心里底线被突破了,之后花多少钱去赌都是正常的了。
“你要切记这一点,只要是三井村的人,谁敢赌,一定要重处。不过过年的时候,打叶子牌,往脸上贴条子这种可以不用管。”
蔡大丫点头,“嗯,就是不能赌钱呗。”
陈春燕应了一声,放下车帘,“走吧,去看看安置点。”
蔡大丫叫来赶车的小子。
小子跳上马车,扬鞭打马,马车便又向前驶去。
安置点的人比陈春燕来的那天多了三倍有余,有的帐篷门前堆着杂物,看上去乱糟糟的。
才几天而已,安置点就有难闻的味道飘了出来。
陈春燕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很显然,她没有来,张谦几个在执行规章制度时,并没有执行得很彻底。
“去把督察叫来,顺便让护卫全部集合。”
蔡大丫犹豫地看着马车。
她怕她离开了,有谁不长眼过来冲撞了陈春燕。
陈春燕笑着说:“没事,去吧。我可比你先学功夫。”
蔡大丫这才放心地去找督察了。
督察的意思与后世不同,这不是官职,而是陈春燕给这一片的“宿管”取的非常威风的名字,有监督检查的意思。
她总觉得如果不给他一个职位,他就底气不足似的,做时期名不正言不顺的,这才想了这么个名头。
蔡大丫找了一圈,才在最边缘的一个帐篷里找到了督察。
“赶快起来,小姐找你。”
督察一骨碌坐起身,“小姐不是不来了么。”
蔡大丫凉凉地看着他,“小姐不来了,你就一大早躺在床上挺尸是不是?”
督察:“不是,不是,他们这不是不听我的么!我也是没办法啊。”
蔡大丫:“少废话,快起来。你任由安置点变成这样就是你的错,至于小姐问罪不问罪,那是小姐的事,你不要在我面前狡辩。”
督察嘴里发苦。
他这接的是什么活儿啊!
他当初也是伙计中的一员,因为规矩学得最好,蔡大丫就说给他一个轻松体面的活计,他就成了督察。
他还喜滋滋的,觉得这活儿轻松又体面。
他哪里知道会碰到一群刺儿头,根本不服管教啊,还把更多流民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