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婶儿,退亲?没有啊。”
贺喜家的越发不喜欢文竹了,“难道不是你亲自跑去告诉县主你不嫁了?”
文竹的脸色变了变,她下意识想反驳,可看到贺喜家的严厉的眼神,多余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婶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在县主身边多待两年,我……”
贺喜家的摆摆手,“我明白。我娃不敢耽误你的前程,你去吧。”
她说完就走,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文竹心一横,跪在地上,抱住了贺喜家的腿。
“婶儿,求您看着我年纪小的份儿上,原谅我一回吧,我那样说话是我不懂事,我也是太着急了,算是无心之失,如果伤害到了您,我给您道歉。”
贺喜家的一面心软,一面又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她清了清嗓子说:“你跟在县主身边这么久,竟然连这一点规矩都不懂。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县主那边来人退了,不是你说一句不作数就不作数的。
“如果还要订婚,得重新请媒人,再敲定下小定的时间,这又是一套新的流程。”
文竹眼中满是希冀,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
“求婶子成全。”
贺喜家的:“这事儿你跟我谈不着,你让你娘请了媒人来谈。”
文竹眼神闪烁,她琢磨着如果搬出永昌侯府,她娘应该会退缩。
她一念未毕,只听见贺喜家的又说:“你娘请了人来,我家也是有拒绝的权利的。而且我家是永昌侯府的世仆,孩子的婚事连我们都说了不算,得等主子指婚。”
文竹眼中的光芒熄灭。
她第一次打心眼里怨怪起陈春燕来。
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呢?
给她一条活路就这么难吗?
她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她只不过是想上进,怎么就碍着她了?
她脑子发昏,不想嫁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跟她讲道理了?
贺喜家的看着文竹变幻不定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总算知道县主为什么一定要托大管事给你找一个老实丈夫了。”她摇摇头,“你这样的人放在哪家都是搅家精,撺掇着丈夫上进,搞不好就做出贪墨的事情。”
她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还好这个女人看不上她娃,主动退了这么亲事,要不然就看在县主的份儿上,他们也不敢说退亲的话。
文竹愣愣的,她怎么就成搅家精了,她明明那么能干。
她明明……
她的念头还没有闪完,门子就走了进来。
“文竹姑娘,你在门房坐一会儿就走吧,我不能收留你太长时间。”
文竹茫然地看着门子,她很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她跟在陈春燕身边,威风八面的模样,那时候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而现在呢,连一个门子都可以赶她走了。
她看着门子,只说了一句,“可以给我杯水喝吗?”
她从城外回来还没有喝一口水。
双鱼胡同的人不关心她有没有水喝,寡妇和她两个孩子更加不会关心她有没有水喝了。
这一刻,她有点想哭。
她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