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春握着笔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笔。
她写字时显得十分生涩,显然已太久不动笔了,找不到写字的感觉了。
陈春燕默默看着却觉得董明春至少有两点说了实话,一是她出身耕读之家,很读过几年书;二是她在婆家过得并不好。
有这两点,其实做个小管事已经可以了。
在婆家过得不好,就意味着不用担心花大力气培养后,人会突然离开。
认字儿就表明只要下了命令,很多东西董明春都能自行完成。
陈春燕十分满意。
董明春写好了欠条,低头吹干了,递给陈春燕。
陈春燕看也没看,直接对折收了起来。
她转头对许京墨建议,“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我觉得先扎一只蜜蜂看看,等把第一只尾针取了,她没问题,再扎剩下两针。”
许京墨毫无异议,他指着一处穴位说:“先扎这里。”说完又拿起人偶,“在这个位置。”
他说完又把如何找这个穴位讲了。
陈春燕隔着衣服在董明春身上找了找。
许京墨:“对,就是那里。”
董明春显然松了一口气。
许京墨和陈春燕都同时看向她。
董明春那口气松得太过明显,想注意不到都难。
陈春燕有些尴尬了,“我确实还没出师,不过只是记一个穴位而已,应该还是出不了错的。”
董明春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的。我……我最开始以为是小许大夫……还有些担心,我是寡妇嘛,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传出难听的话,对我儿子也不好,如果是燕老板你出手,就没问题了。”
被一个超过十岁的男子碰了身体或看了身体,她真的就不用活了。
她来之前并不知道这种治疗是要脱衣服的,她也是刚刚看到出去的中年汉子在整理腰带,才知道这回事的,心里自然紧张。
但她刚刚受了人家的恩惠,这会子反悔说不治了,岂不忘恩负义,这一口气便一直悬在心上。
陈春燕眨眨眼。
啊?
啊!
难怪许京墨明知道酒楼开业前,她有多忙也要拉上她了,原来是这样。
许京墨猜到陈春燕心中所想,“所以女医在大户人家非常受欢迎,但女医太少了,大户人家能请到的都是会些医术的道婆。”
他示意董明春去隔间里。
陈春燕跟了进去。
许京墨就隔着帘子跟陈春燕聊天,“学医术的人,并非每个都有条件用人偶的,更多时候是靠口传心授,如此一来,女子要学医就非常不方便了,很多女子学医都是丈夫教的,女医的数量自然有限,且水平有限了。”
许家医馆有一大两小一套人偶,上面标注着穴位,这还是许家先辈画了大价钱买来的。
现在想买也买不到了,那得凭运气碰。
话虽然是对陈春燕说的,但董明春却却听在了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她对陈春燕和许京墨越发感激起来。
这两人都是她的贵人啊。
陈春燕:“你说的这事儿,我会注意的。”
说到底还是缺人等有人手时,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她低头对董明春说:“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