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门的两个小子挺尽职尽责的,早就把来陈家帮工的人的脸记熟了,眼前这位穿着粗布长袍,头戴方巾,作儒生打扮的,他们确实不认识,自然不可能放人入内了。
秀才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话不入内,他指着门里面骂,“你们陈家的人为富不仁,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小子撸起袖子,“哎,你说话就说话啊,怎么还带骂人的,我说,你谁啊,我们家门前是随便谁都可以撒野的吗?”
秀才缩缩脖子,却还是指着小子,“咋的,你还想打我啊,这天下还有讲王法,讲道理的地方。”
小子推着秀才往外走,“走走走,这是我们家的地方,我家买下来了,请你离开,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啊。”
秀才不乐意了,“好好跟你说道理,你还推我,你再推我一个试试?”
他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被人家这样对待,自然高兴不起来了。
以前十里八村想要读书的人,哪个不敬着他,现在全被陈春燕给破坏了。
董明春见大门半天都没关上,就知道事情没能解决,她便顺着缓坡而下,沿着新修出来车道往前走。
车道上铺了青石板,道旁还按照陈春燕的要求种了果树,走起来舒服极了。
董明春:“你们在吵嚷什么?这成何体统?”
秀才憋得满脸通红,他用扇子指着小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董明春神情淡淡的,“你动手打人了?”
小子觉得冤枉死了,“春姑姑,我冤枉啊,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想往里冲,我当然得拦住他啊,我就推了他两下,把他推到了门外,这不正准备关门呢。”
董明春行了个福礼,“这位先生看上去像是饱读诗书之人,何故跑到人家门前闹事,这于礼不合吧?”
秀才火气消下去了些,也朝董明春拱了拱手,“非是我愿意在此地闹事,实在是陈氏女行事不周,断我财路。我家里还有老小要养,没有了财路,难不成一家人要抱团饿死不成。此来便是讨说法来了。如果陈氏女对我此前拒收其弟为学生,心存怨怼,我可以道歉。”
他说完又拱了拱手。
董明春听得云遮雾罩的,根本不知道这位在说什么事情。
她只好往旁边让了一步,“先生请里面请,我们东家暂时不在,请稍等片刻,我立刻派人去寻。”
别的先不说,先把人稳住再说,让一个人在大门口吵嚷,实在不成体统。
秀才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董明春跟他客气,他便自然跟董明春客气,当即道:“有劳了。”
待进了花厅,小丫头上了糕点茶水。
董明春才道:“先生刚才提及断人财路,我每日待在东家身边,所见所闻皆无此等事情,先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秀才吵嚷得久了,正口干着,刚准备端起茶喝一口,董明春就说了话,他只好又放下茶盏。
他痛心疾首,“怎么没有?你们学堂免费办学,而我的学堂是要收束脩的,学生都跑到你们的学堂里去了,我吃什么,喝什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
董明春笑了,“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就可以解释,不必等我们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