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仆真都是小伙子,十六七岁,身体很结实的样子。季铁辰到底是在军营里呆惯了,挑仆人也用挑兵士的眼光,一定要身体壮,年纪轻的。
人回来之后,季铁辰在外面安置那两个男仆,佟氏把两个女仆人带进来见吴小玉。
她指着那个年纪大的女仆人对吴小玉说道:“小玉,这是娘帮你挑的人,她比娘小三岁,姓钱,我看还挺干净利索的,听她说从前在一户人家干了十年活儿,洗衣服做饭全都行,回家住了两年,不愿意干呆着,就又出来找活儿干。”
她说完这个姓钱的妇人也道:“夫人,您叫我钱妈就行,我听吴老夫人说了,您正在坐月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把您照顾好的,一天五顿饭,夜里也会准时起来。”
吴小玉围着被子半坐着,说道:“哦,钱妈,以后你就受累了,家里这些活计就要你操持了,只是你说之前在一户人家干了十年,为什么走了?”
钱妈说道:“到期限了,我当初去他家的时候就说了干十年,前两年到期,儿子又娶了媳妇儿,生了孙子,就不让我干了,回自家去了,可是在家呆了两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身体好好的,哪有这就养老的道理,再出来赚点银两,也好帮衬一下儿孙。”
吴小玉又问道:“哦,那你儿子是做什么的?儿媳和孙子都挺好的吗?”
既然找了人,当然要打听清楚,不只雇的人要好,也要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如果只是这人勤快,却有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好偷好赌什么的,难免会给主家带来灾祸。
钱妈说道:“我儿子身体不好,得了个见到阳光就皮痒的病,又不识字,没办法只能在澡堂子里给人搓澡,我儿媳妇在家织点布换钱,小孙子两岁了,还挺可人儿的,我这不是看着儿子受罪,想着以后让孙子过得好点儿,让他上个学堂读点书,长大了也不至于像我和他爹一样,只能侍候人,才出来给他赚点念书钱。”
吴小玉听着,感觉这一家子还都是正经过日子人,虽然日子过得苦,却没有走歪路,努力为后代谋前程,这样的人确实可以放心用。
她笑了笑说道:“人都过得不容易,你好好干吧,以后不会亏待了你,你走的时候,肯定让你孙子能读得起书就是了。”
钱妈很懂规矩地说道:“谢谢夫人。”
说完侧着身子退到一边。
吴小玉又问佟氏:“娘,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佟氏说道:“这丫头名可好,叫松子儿,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香,再看这孩子长得也挺好看,就让铁辰把她买下了。”
吴小玉心想,娘这可真是的,挑婆子会挑,挑丫鬟却不会挑了,但凡长点心眼儿的女主子,都不希望自已的丫鬟长得太好看,不然万一男人哪天看自已看腻了,就把主意打到身边的丫鬟头上,毕竟就在眼前,方便。
不过这个担忧,偏偏自已没有,只是要看看,这丫头到底人品怎么样。
上了年纪的人人品好与坏容易分辨,毕竟半辈子过去,性格已经定形了,小孩子却不好说,年纪小的时候善良单纯,谁知道经历得多了,会有什么改变。
她看着那小姑娘,说起来也不比自已小很多,但或许很少见人的原故,看起来十分畏怯,给人的感觉,更像小孩子。
她问道:“松子儿,你是姓松吗?名字谁给起的,还真挺会取名字的,真好听。”
金叶子说道:“是的夫人,我姓松,名字是我爹给取的,他说咱这姓儿不好起名儿,也不能叫松花儿啥的,落地还能长,长了结成籽儿,还能再长树,永远也长不完。”
吴小玉听着,心想这孩子爹也算有想法,这分明就是生生不息的道理,只是他自已也不知道。
便又问道:“哦,那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你都到出嫁年纪了,为什么让你出来做事,不让你出嫁?”
“我没娘了,爹是脚夫,帮人挑挑担担赚钱,这两年身体不好,干不了太重的活儿,我弟弟也大了,以后还要娶媳妇,我爹说,让我出来干几年活儿,帮衬家里一下。”
“那你弟弟多大了?”
“十岁。”
“哦,那他有干点什么吗?”
“现在没有,前几个月,我爹送他去一个扎纸铺子当学街,他不小心弄失火了,把人家东西全烧了,被打得起不来床,爹还赔了不少钱,到现在借的钱都没还完,现在我弟弟刚好,能在家里给我爹做饭了,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去做事,所以就让我出来了。”
吴小玉听着也替她心酸,底层的人有多苦,她前世体会过,遇到好的主家还行,遇到不好的主人家,是真不把人当人看,甚至狗都不如。
眼下看,这小姑娘也还过得去,她便就这样留下了。
她没有给别人改名字的习惯,也觉得没那个必要,便对这两人说道:“好了,以后你们就留在家里吧,钱妈负责做饭洗衣,松子儿做些细活儿,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擦擦抹抹什么的,你们俩也可以相互帮忙,头疼脑热的,都替换一下。”
松子点头称是,钱妈也道:“这我知道,夫人,松子儿年纪小,我会照应她的。”
“那就好,你们俩在西屋的小里屋住吧,那炕住你们俩还挺宽敞,铁辰还带了两个小伙子回来吧?不知他安排在哪里了,或许住西前屋。”
佟氏说道:“他说先让那两个住在西屋,然后收拾着下屋,砌道墙,搭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