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姑和另一位工作队的干部并不笨,这种情形一看就是有人告密,要不伪军不会来的这么忽然,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傻的混进百姓中去,那样就真的成了瓮中的那个鳖,被逮住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不进入人群中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中同样没有多少藏身处,他们两人现在只能躲在一处院落的柴草堆后边。
此时一个伪军正在院落中走动,犄角旮旯的翻腾着,他终于晃悠着向柴草堆走来,一步,两步,三步……此时两人心都提到了嗓门眼了。
另一个伪军还在屋里翻腾,而院中伪军把所有地方都搜查了个遍,毛都没找到一根,这让他很受伤,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这是百姓间流传很广的一句话,山里人都穷,就有了把粮食藏起来的习惯,关键时刻那都是能续命的宝贝。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马上就收队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太晦气了,最后伪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墙角的那个黑漆漆的草堆上。
他端着步枪走近,开始用枪口胡乱的拨弄着柴草,弄的莎啦啦的直响动,然后他整个人就惊呆了。
黑暗的墙角,模糊的蹲着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什么,此时正指向他,他本能的想大叫,然而,砰……枪口的火光在他惊恐的眼中闪耀,耳际的巨响震的他脑袋轰鸣,整个身体好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一下,到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这声枪响清脆的划破夜晚的星空,使得正在村子各处闹腾的伪军和便衣队愣住了,正在喊话的伪军连长愣住了,惶恐的村民们也愣住了。用只有一个筒的望远镜观察着张云飞同样的愣住了,就连焦虑的旺才二人组都愣住了。
和被击倒的伪军同组的另一个伪军端着枪连忙从屋里冲了出来,砰……砰……驳壳枪声再次响起,震的近在咫尺的翠姑再次捂住了耳朵,闭起来了眼睛,她只是个普通的村姑,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没大喊大叫都说明她胆大了。
她不怕死,她又不是没和死神接近过,不怕死不代表不会恐惧,闭着眼睛的她仍然听到了伪军噗通的倒地声。
可是啪的再次枪响声,让她愕然的睁开了眼,倒地的伪军颓然的歪倒在一边,此时手中的步枪从他手中滑落,枪口余烟未绝,拿着驳壳枪的那名干部也倒在了墙角,没了声息。
连续的枪响,使得所有人都慌了神,给村民训话的伪军连长大喊道:“有八路!”
他的话音还未落,村子的外围想起了一片枪声。
鬼子军曹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扭头看见楞成一堆的村民,果断的向看压镇的伪军挥手道:“杀……死啦的。”
砰……枪声响了起来,鬼子军曹退后了几步跌倒在地,愕然的望着胸口的血洞。
伪军连长整个人愣住了,愕然道:“你……你你……把太君打死了。”
“你,也去死……”
“杨老栓,有话好好……”
砰……的一声,枪声再次响起,伪军连长直接从石台上摔了下去,百姓们一看死了人,全都慌乱起来,哭喊着奔逃起来。
此时的伪军死了领头的,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由百姓们逃散开去。
“兄弟们,小鬼子让咱当狗,咱们认了,让咱们把枪口对准自己曾经的兄弟咱也忍了,这叫各为其主,可让咱们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下了手吗?”
“反正我是不想再受这份窝囊气,还想给小鬼子继续当汉奸的就开枪吧。”杨老栓大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不当汉奸还能被饿死不成,还傻愣着干嘛,等着八路来毙了不成,还不快跑啊,什么事情等逃出再想办法,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不成。”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在茫然的时候,只要有人带头,他们就会盲从。
听了杨老栓的话,都觉得理是这么个理,于是大家不由自主的开始了逃跑。
听到枪响的张云飞放下了独筒望远镜,村子的干部和日伪军交上手了,这就没法善了了,他们只能随即下令攻击伪军,让村子的干部趁乱有逃跑的机会。
“兄弟们,我们向村东头攻,尽量给我把伪军吸引过来,给工作队的同志争取逃脱的时间,兄弟们,跟我上。”张云飞说的斗志昂扬,实际心中颇感无奈,总是打这种意料之外的仗。
激励完士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准备带着一排冲锋的张云飞整个人都愣住了,站在晚风中彻底的凌乱了,整个一排的人全都成了雕塑,自己等人还没有进行强攻呢,伪军已经开始溃逃了。
崔良方讷讷的道:“咱们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给我狠狠的打。”
虽然不知道这帮伪军为啥自乱了阵脚,乘他病要他命,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傻子都知道要扩大战果。
翠姑此时只能傻愣愣的坐在柴草堆后边,她身边躺着三具尸体,外边喊杀声正隆,啪啪啪的枪响声连成一片,百姓奔逃的哭爹喊娘声连绵不绝。
可是独独的漏过了他们待着这方小院,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很久翠姑才从呆滞中恢复过来,拾起死去的那位干部手中的晋造驳壳枪,仓皇的跑进黑漆漆的屋子,依靠着门后墙壁瘫坐了下来,颤抖着一双秀手慢慢的托起驳壳枪,指向了敞开着的屋门口。
夜的黑暗笼罩了一切,她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