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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田家事的,除了英王,就是张家了。
板栗雷厉风行地处置完两桩大事,又连续做了各项安排,未及喘口气,就向爹娘问起田夫子进京之事。
张槐便将上午跟田夫子的谈话说了。
“如今,就等田家将此事了了,看田遥怎么样。”他叹息道,“不管如何,夫子对张家不薄,田遥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板栗点头,道:“也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观察田遥应变处置能力和心性为人。人的一些心性,平常是看不出来的,也需要磨砺。”
张槐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谁还能不遇一点事呢?”
又对小葱道:“你抽空劝劝红椒。”
小葱轻声道:“爹,红椒自己也有主意。我们的想法,她未必能接受。”
郑氏却没有出声。
板栗问道:“红椒今儿怎样?”
小葱道:“在盈虚园练轻功、练飞镖、练翻墙越壁……”
板栗和张槐听得张大嘴巴——红椒准备投军么?
张家人在等田遥的选择和决定,田遥会如何呢?
傍晚,田遥落衙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略显空旷和寂然的小院,看门老汉面色惶恐,再也不复往日的笑颜。
果真赶走了?
他果真认错亲了?
这真是一个笑话!
慢慢地走进上房厅堂,他对着端坐在八仙桌左侧的田夫子跪下:“父亲!”
田夫子沉声道:“起来!坐下说话!”
田遥起身后,并不坐下,垂手站在父亲跟前,聆听教诲。
可是,等了半响,却没听见疾言厉色,或者语重心长的话语,抬头一看。田夫子正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看。
“父亲有何吩咐,拒说。”田遥道,“儿子无不遵循。”
“果然如此,你会瞒着为父,自己认了娘亲?”田夫子讽刺地说道。
田遥心头震动,接着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呛声质问道:“那请问父亲,孩儿娘亲是谁?镇国公夫人为何会有孩儿……”
“你娘亲温婉大气,温柔善良。”田夫子打断儿子话道,“绝不是这个不知……不是这个庸俗女人可以比拟的。”
他想说“不知廉耻”。不知为何,又生生咽了下去。
田遥追问道:“她是谁?”
田夫子用力闭了下眼睛,轻声道:“她叫司徒水云。是善郡王玄孙女。为父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能认她,不能玷辱她死后清誉。”
田遥听着这陌生的名字,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田夫子似乎看穿他心思,冷笑道:“你不相信为父的话\好!为父教导你二十年,还不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你几个月的蛊惑。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他看着儿子满心伤感,难道真是剪不断的血脉相连?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痛苦。
田遥艰涩地回道:“可是父亲……”
田夫子断喝道:“你枉读了满腹诗书,便不论真相,这个女人如此不顾你感受和处境。逼你纳妾,有这样的亲娘吗?”
田遥分辨道:“国公夫人并未逼我什么。”
田夫子大怒道:“看来老王爷并未说错,是你自己贪花好色。想纳美妾了。”
田遥涨红了脸,用力道:“父亲,孩儿昨天见了红椒。已经想明白了,并不想纳素谨为妾,正要好言劝慰国公夫人呢。可是,国公夫人若真是孩儿亲娘,她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别说她早替孩儿和素谨定亲,就算没定亲,当母亲的给儿子房里添人,这放在谁家都是很正常的事。不能因为张家没这规矩,就说人家不配当亲娘。”
田夫子厉声喝道:“糊涂东西!她不问情势,强逼你答应,就是居心不良!”
田遥怔怔地问道:“什么情势?父亲不会是惧怕……吧?”
田夫子气得哆嗦,猛拍桌子道:“逆子,不管如何,你休想让那妖女进田家门!”
田遥见父亲动了气,忙跪下道:“父亲息怒!儿子刚才说了,儿子并不想纳素谨。再说,既然父亲说国公夫人不是儿子亲娘,这事就更谈不上了。”
田夫子仿佛也精疲力竭,不想再谈,挥手道:“此事休要再提起。为父累了,先去歇息了。”
田遥忙道:“父亲尚未用晚饭呢!”
田夫子摆手道:“不用,为父下午用了些点心,尚不饿。”
说着背手踱出厅堂,往后面歇息去了。
等他走后,田遥呆呆地站着,心里空空的,又有些如释重负。
他还是一个没娘的孩子,几个月的纠缠牵扯都是笑话。父亲说的那个温婉大气、温柔善良的女子,离他太远了,远得连想象一下都不能够,无从想起,无法想象,远不及国公夫人触手可及。
可是,他还有红椒。
想起和红椒在浮舟亭画画、烤鱼的情形,他禁不住泪流满面:亲娘是不指望了,有一天,他会生下自己的儿女,当好他们的爹娘,再不要制造孤苦无依的田遥!
厨房崔婶端上晚饭,他一个人吃。
吃得很香甜,吃了两碗。
然后,他带着甜蜜的微笑睡去了,想着明天去玄武王府吃晌午饭,再为红椒画一幅画。
他睡得也很香甜,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阵打门声惊醒。
急匆匆披衣起床,开门问道:“怎么回事?”
看门的老崔手里提着个灯笼,站在门外回道:“少爷,明心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