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终于出来了!”
这是苏笛清醒之后听到的一个声音。
听上去是个老者,苏笛一时分辨不出是谁。
她警觉地看向四周,这是一间卧室,而墙上,则是一幅画。
画上是威尔。
苏笛翻身坐起,看着自己面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皱眉。
老者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人看着她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她,喃喃道:“居然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着她依然一脸迷惑不解,自我介绍道:“我是道尔。”
“道尔?”
苏笛有些惊讶,她印象中的道尔是一个中年人,跟现在这个老者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老者摇动着自己的轮椅,回身指了指墙上的画。
“三十多年了,我天天看着上面的画,我还以为那只会说话的小鸟在骗我,没想到,是真的,你真的会从里面出来。”
“三十多年了?”
苏笛没等道尔回答,而是跑到窗边,窗外依然是伦敦,看得出这几十年变化很大,街上已经看不到那么多的马车了,反而是汽车非常常见。
苏笛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自己刚从另一个世界出来,可是怎么判断眼前这个世界是真的?
一抹蓝光闪过,手腕上的手环发出蓝色的、一闪一闪的光。
“你还在!”
苏笛对着手环大声说,很奇怪,自从在那个世界当了手环换了画,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朝夕相处陪伴着自己的物件还是非常有感情的,这一次见到失而复得的手环,居然欣喜异常。
手环欢快地颤动着,似乎也在表达着与苏笛重逢的喜悦。
过了一会,苏笛冷静了下来,如果自己回来了,杜杜呢?还有,威尔呢?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苏笛凝视着画像,现在自己已经不在画像上,而画像里,只有威尔。
威尔的画像非常逼真,让苏笛想起道林格雷的画像,连手上的戒指似乎都在闪着光。
戒指。
在那个世界,威尔没有戴戒指,应该是用来跟杜杜做了某种交换,留在了画像里。
苏笛低头,问手环:“你有办法,把威尔也带回来吗?”
手环没有回应,只是一闪一闪地亮着。
苏笛有些气馁,呆坐在床上。
“看来你的那个朋友说的是对的,虽然它估计的时间长了些。”
“它说什么了?对了,它在哪?还有那只狐狸呢?还有,珍娜,就是那个很美的,少女呢?”
道尔一脸茫然地听着这些名字,似乎都没有印象。
“你都没见过?那你是怎么醒来的?”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诊所只有我一个人,但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让我看管好这幅画,说你会从画里出来。我自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画上你们是如此逼真,我甚至能辨认出情绪的变化,于是将信将疑,好好保存了起来。”
“所以,这些年,你有什么异样没有?”
“异样?做梦算吗?尤其这几年,可能是老了吧,我经常做同样的梦,很长,梦里有你,有我塑造的福尔摩斯——对了,我已经把他复活了,应读者的要求,我也没那么厌恶他了,因为我已经在他之外写了别的东西,不觉得他对我是是一种束缚,何必跟自己过不的主人公,唉,可能是自从王尔德去世之后,我经常回忆起跟他的过往吧,世人亏欠了他。”
道尔说着,有些伤感,拿出手帕擦着眼角。
王尔德去世了?
想来也是,在《莎乐美》上演不久,王尔德就因为所谓伤风败俗罪而被关进了监狱,艰苦的环境损害了他的身体,出狱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虽然知道王尔德的结局,然而听到道尔说出来,苏笛还是唏嘘不已。
但眼下没有多少时间让她伤感。
“你没见过留纸条的人?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吗?”
道尔摇头,“没有,但我现在看见你,我觉得是真的,原来人的存在全都在于精神,物体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道尔说着这番话显得非常轻松,似乎卸下了什么包袱。
“看来我这些年认为的都没有错,你们的灵魂在画像里保存着,那我就放心了,还好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把画像放在床头上方,要不你出来,会摔着的。”道尔乐呵呵地说。
“我很奇怪,都这么多年了,画像没有变化,你怎么还会坚信我们还活着?”
苏笛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创作了一位坚持推理演绎的侦探,却相信画像里保存着灵魂的小说家,感觉很不可思议。
“唉,好几年过去之后,我也有过怀疑,后来,是威廉·霍普的拍照,让我相信灵魂是存在的,我也拍了好几张和画像的合影,证明你们都在。”
道尔说着,滑动轮椅去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苏笛不知道这个威廉·霍普是什么人,但从照片上看,是一位摄影师。
照片是道尔和画像的合影,画像里,苏笛和威尔的头像若隐若现,上面还浮现一层薄薄的雾,看上去像两个灵魂浮在空中。
用现代的眼光看来,这种效果在暗房里使用多重曝光就很容易实现,然而苏笛看着把这张照片视为珍宝的老人,竟没忍心揭穿,就让这善意的欺骗一直存在下去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刚才,我从画里出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嗯,别的没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