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并州丁建阳大名,不想今日才得相见!”慕容青空策马卓立山丘,声若洪钟,在战场上远远传开。
他对田晏、曹性一行人似乎并不重视,与独孤霸停在原地未动。
丁原,字建阳,时任汉廷边郡武猛都尉,协防并州。
汉廷三边各郡常年和游牧民族作战,军中将领,无一不是精通武艺、擅长统兵的武道高手。
丁原能得武猛都尉之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跻身三边十杰之列,闻名于鲜卑、诸羌各族。
“慕容兄之名,丁某也久仰了!”
丁原挥动长矛,扫落数骑,语声并不如何响亮,在战阵中却清晰可闻,显得游刃有余。
“丁兄难得出塞,不如就此留下作客,让青空一尽地主之谊!”
慕容青空朗声笑道,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冲阵而来的两人。
汉廷此次三路大军出塞,事前知情之人屈指可数。
但鲜卑人却似早已知晓一切,提前坚壁清野,并遣小股兵力示之以弱,直将汉军引诱到狼居胥山一带,伏兵痛击,汉军主力大损,辎重尽失。
丁原率部北上接应,去时一切顺利,归途却连番遇袭,近千人马损失大半,留在阴山北麓接应的两百人马,看来也已遭遇不测,大名鼎鼎的僧陀罗、血摩睺竟似早已在此等待多时。
丁原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但他出身微寒,身经数十战方取得今日的地位,胆识过人,面上依然从容不迫,“此处自武帝以来,即是我大汉疆土,慕容兄领兵来犯,莫非不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么!”
“汉人果真能言善辩,须知天下一切是非,终究决于实力!”慕容青空哈哈大笑,他虽做佛门护法伽蓝打扮,信奉的却是游牧民族的弱肉强食。
自一代天骄檀石槐建立王庭,鲜卑上有邪尊坐镇,下有八部将冲锋,兵势日盛,更联合诸羌、乌桓、月氏等族,连年进犯汉廷边郡,罕见败绩。
而汉廷外与诸羌百年争战、内有宦官外戚门阀争权夺利,元气耗费殆尽,在鲜卑鲜卑狼骑面前,十数年来不断丢城失地,赢弱不堪。
不提两人这边搭话,只见魏越杀得兴起,每一刀挥动,对手人马俱碎,以鲜卑狼骑血战多年、漠视生死的心性,依然不自觉地胆寒。
这样的凶神恶煞,在鲜卑、羌胡等游牧民族中,也极少见到。
“兀那汉子,气力不小,某来也!”
独孤霸神色狰狞,双眼冒着幽光,嗜血的杀气终于找到了释放对象,挥动人屠,策马冲下山丘。
“来得好!”
魏越不惧反喜,策马迎上。
独孤霸天生神力,残忍嗜血,乃是大汉边地可止小儿啼哭的恶魔。
他在鲜卑八部将中实力最差,恶名却在榜首,不知多少并州子民死于其手,其中不乏妇孺老幼,此獠毫无人性可言,并州男儿无一不想亲手刃之。
两人散发出的杀气有若实质,沿途的鲜卑人马俱为杀气所惊,情不自禁地往两旁避开。
巨大的环首刀、独脚铜人撞在一起,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声巨响,周围人群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战马不住嘶鸣。
一击之下,魏越、独孤霸竟似半斤八两,不相伯仲。两人互不服气地对视一眼,继续战在一起,劲气激荡,附近的鲜卑狼骑人仰马翻。
“胜败不过兵家常事。”丁原自然明白慕容青空在行使攻心之策,他心志坚韧,岂会因此受挫,手中虎头矛舞动,又是数骑中矛落地,“慕容兄可有兴致陪丁某走上几合?”
“久闻丁兄虎头矛为并州一绝,青空正手痒难耐!”慕容青空悠然一笑,毫无鲜卑汉子的粗鄙,反倒真有几分佛门护法伽蓝的庄严宝相。
两人口中搭着话,人马犹如两道利箭,破开人群,不断接近。
“宋宪、侯成两人武艺不过二流中下,逃命功夫却是一流,如今恐怕已经越过大青山了。”慕容青空催马前行,口中叹息,“丁兄手下的人手,真是有些不成气候哩!”
“曾闻慕容兄在百招上击败‘开山钺’夏育,早知必有过人技艺,不想嘴上功夫更在刀法之上。”
丁原身手一流,眼界自然不凡,知道交战双方除了武艺,心理、环境因素均可决定生死,岂能被几句话干扰心境。
慕容青空心下暗赞丁原心志坚定,隐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须知丁原与夏育、臧旻、董卓、孙坚、马腾等人并列三边十杰,护羌校尉夏育成名虽在武猛都尉丁原之前,开山钺排名却在虎头矛之后。
慕容青空当年与夏育一战,胜得颇有几分凶险,这几年武功大有精进,虽自信不在丁原之下,但能否击杀丁原,尚属未知,因此多方设谋,营造此情此景,希望增添几分胜算。
“若丁兄能胜过青空掌中‘雷音’,可自行离去,麾下狼骑绝不阻拦!”游牧民族最重勇士,慕容青空既然当众做出此言,自然不能反悔,否则鲜卑众人将再也看他不起。
单个鲜卑狼骑自是不被丁原放在眼中,但近千人马摆在那儿,纵使以丁原之能,若体力真气充沛,突围尚有七八分把握,但绝然不能胜出,何况其中还有身手不在他之下的僧陀罗。
慕容青空前后几番话语,不过是挤兑丁原,让他不能不顾脸面,一心逃命而去,他对丁原的兴趣远在田晏之上。
田晏出身关东门阀,并不以武勇见长,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