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东西走向,连绵数百里,视野空旷,地势平缓,土层深厚紧密,不易渗水,正是上佳的葬身之所。
吕布率领数千并州人马,沿着北邙山南麓,往西行出二十余里,来到孟津一带,开始安营扎寨。
除张辽随徐荣在荥阳作战之外,并州诸将全都在场。
在吕布身边,另有一名不到三十的男子,背负金刚天罗伞,手佩穿山龙猊爪,正是春秋死士的后裔米多多。
发陵掘墓并非易事,若是一味倚仗蛮力,丢失几条人命事小,损坏陵墓中的奇珍异宝才是大事。
或许沧月早有所图,当年寻到新莽宝藏之后,不知用了甚么理由,竟然说服白发红颜夫妇,让米多多跟在陷阵卫中,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北邙已知的帝王陵墓,计有东周王墓八座,本朝帝陵五座。”米多多明显成竹在胸,“另有秦相吕不韦墓一座,均值得米某亲自出手。”
当时讯息不比后世,北邙一带冢墓如织,若非米多多这等出身,常人根本无从知晓帝王陵墓的具体分布。
至于吕布等人,更是满眼抓瞎,听到米多多这番话,全都喜出望外。
“这十四座陵墓,当以本朝原陵最值得期待。”米多多嘿然笑道,“此陵为光武帝、阴皇后合葬之处,枕河蹬山,气势壮观,占地足有八百余亩。”
众人虽然未曾见过,但听米多多说来,不由生出向往之意。
曹性叹息道,“这般陵园却要在我等手中破败,当真可惜”
“呵呵”米多多不以为然道,“有米某出手,取出其中珍宝犹如探囊取物,绝不会破坏陵园景致”
在他看来,盗墓乃是一门艺术,怎么能像凡夫俗子一样暴力破坏
米多多的具体来历,曹性等人并不知晓,都有些半信半疑。
“这些陵墓的具体位置,已在图中标注清楚。”米多多拿出一张羊皮地图,递向吕布,“还请吕将军先派人看守,等米某一一开启。”
“仲达,此事由你督办”吕布接过地图,交给高顺道,“另外,定远侯、王门班氏之墓,也须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发掘,违者杀无赦”
“诺”高顺轰然领命,带人离去。
“至于其它冢墓,就请吕将军自行安排。”米多多望向吕布,“只需留下数百人马,等着搬运陵中珍宝即可。”
“听米兄弟一说,本将对原陵不免心生好奇。”吕布颇有兴致道,“不如就从该陵开始,让我等一同前去见识。”
魏越、曹性等人纷纷附和。
世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一旦听闻到好的事物,其它就难免扔到一边。
“米某也是此意。”米多多嘿嘿一笑,当即领先而行。
雒阳北宫,朱雀门。
司徒王允带领一队车马来到门外,出示相国董卓的手令之后,守在宫门的奉车都尉董旻当即让人放行。
“董都尉,怎地看上去闷闷不乐”王允顿住脚步,关切问道。
“如今迁都长安,李文优奉令收没富户,吕奉先带兵发掘冢墓,都是美差肥缺”董旻略带艳羡道,“唯有董某,依然在此看门守户”
董卓秉政专权以来,对群臣部下多有封赏,但让人奇怪的是,其中唯独没有他的弟弟董旻、侄子董璜。
早在董卓入京之前,董旻已经官居奉车都尉,如今职务并无任何改变。
“呵呵”王允笑道,“董都尉此言差矣,天子门户乃是最为紧要之处,相国留你在此,正是最大的信任。”
“京师内外,陈兵足有数万,又有李蒙、王方在此。”董旻显然没把王允当作外人,“董某在与不在,均无大碍”
看来他真是闲置得太久了,王允不过随口一问,董旻却有点停不下来。
“董都尉所言,也有一些道理。”王允颌首道,“北邙山冢墓多如繁星,吕将军麾下人手怕是不足,你何不找相国请命,前去相助一二”
“呃”董旻神色一怔,忽地回过神来,“多谢指点倘若董某拿到了好处,绝不忘分给王司徒一份”
董旻为人粗鄙,有勇无谋,如何理解得了王允话中深意。
“呵呵”王允欣然笑道,“你我均为相国效力,还要甚么好处”
“王司徒所言甚是”董旻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事不宜迟,董某这就敢去相府,先行失陪了”
董旻说罢,给当值的军侯王方打了个招呼,匆匆骑马赶往董卓府上。
“叔颖,你不在北宫当值,跑来作甚”董卓一见,略感诧异。
董旻露出几分不满,抱怨道,“兄长,收没富户、发掘陵墓,俱都涉及巨额财物,文优是自家亲眷,也就罢了,吕布却是外人,怎能无人看顾”
他也并非愚蠢到家,自然不会直说自己想去捞点好处。
“呃呵呵呵哈”董卓大笑道,“既然如此,某家许你另领两千人马,前去奉先麾下听用,切记不可任性”
发掘陵墓,终是世人眼中的恶行,必为关东士族所不齿,董卓故意派并州军前去,正是要以利相诱,将吕布牢牢绑在自家的战车之上。
不过董旻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利益可以分一些给吕布,但主要的好处,自然还是要落在董氏一族手中。
“晓得哩”董旻大喜,领命而去。
雒阳郊外,伽蓝寺。
董白以替祖母祈福为由,征得董卓同意后,率三百亲信私兵,来到伽蓝寺。与她同行的,还有阳翟长公主。
“支师,迁都在即,京师纷乱。”董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