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被诛的消息传到关东,徐州刺史陶谦联合前扬州刺史周干、北海相国孔融、沛相袁忠、泰山太守应劭、博士郑玄等人,共推朱儁出任太师。
珞伽抵达中牟的时候,恰逢各方势力的使者汇集。看过皇甫嵩的手书,朱俊当即决定传檄关东州郡,号召群雄讨伐李傕、郭汜等西凉叛贼。
中牟城,县衙。
“珞司马,出兵长安之事,绝无异议。”朱俊肃然道,“但具体的时日,且容朱某再与众将商议一番。”
“长安城面对十万敌军,危在旦夕!”珞伽眉头一蹙道,“朱将军若是有心,出兵之事,大可一言而决!倘若怯战,也请明言,何必借故推托?”
如今张燕、公孙瓒与袁绍正在交战,自顾不暇。陆翊、珞伽恨不能亲临前线作战,又哪里敢抽调兵马离开?
与此同时,刘岱战死。曹操应兖州官吏、豪族邀请,出任州牧之职,正率部在济北、东平一带与青州黄巾作战。
若非如此,也不会寻到朱俊头上。
“此间人马、粮草,全赖关东州郡支援。”朱俊苦笑道,“若是众将不愿西行,朱某一人前去,却也于事无补!”
朱俊麾下的数千兵马,主要来自徐州刺史陶谦、后将军袁术。
对于是否马上出兵策应长安守军,二者的军中将领曹豹、陈纪,以西凉军势大、需要更多援兵为由,都持否定态度。
“朱将军被各地州郡尊为太师,却连麾下军士也无法调动。”珞伽似笑非笑道,“这等奇事,当真闻所未闻!”
显然,在袁术、陶谦等人心中,朱俊不过是一面旗帜,可以拿来为自己沽名钓誉,但不可以授予真正的军权。
“本将有本部人马千余,不妨由珞司马统率先行,沿途虚张声势。”朱俊略一思忖,决然道,“待说服曹豹、陈纪二人,朱某自当率军赶来支援!”
“好!”珞伽欣然道。她知道形势如此,朱俊已经尽力,也就不为已甚。
珞伽率领千余兵马离开中牟,日夜兼程,过荥阳、成皋,刚刚进入雒阳地段不久,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眼看暴雨将至。
“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珞伽无奈之下,只得暂停行军。
民间有个说法: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如今刚过小暑时节,在这个阶段赶上一场暴雨,实在不算稀奇。
只盼长安一带也有大雨降临,这样西凉军的攻势必然受到影响。
珞伽心下着急,不顾大雨将至,趁着军士扎营之际,亲率一队轻骑,沿着北邙山南麓往前巡视。
哒哒哒~!
刚走出数里,前方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自董卓迁都以后,这一带除了往来军队,早就已经荒无人烟,随行军士纷纷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白七!”前方一骑数马刚刚来到里许开外,珞伽已经一眼认出,当即策马迎上,众军士见状,急忙跟在后面。
“夜叉瞳大人!”白七见到珞伽突然出现,不由喜出望外。
“出什么事了?董白呢?”珞伽见白七身上沾有血迹,当即问道。
珞伽一向恩怨分明,在伽蓝寺之约上,董白曾经多次相助;上次白七奉命到黑山恳求收留,她当然没有忘记。
“我等东来途中,遭遇胡轸、杨懿追杀。”白七气喘吁吁道,“小公子令在下带着马匹,制造声势,引开追兵!”
“董白如今在哪里?”珞伽问道。
胡轸、杨懿本是董卓旧部,但珞伽知道轻重缓急,直指关键问题。
“孟津港一带无船渡河,小公子迫不得已,避往伽蓝寺废墟。”白七面露焦急,恳求道,“还请大人出手相助!”
“追兵有多少人马?”遇到这种情况,珞伽显得极为冷静。
“敌人轻骑来追,大约有三百左右。”白七受到影响,神色渐渐镇定,“其中的入流高手,不过胡轸一人!”
“胡轸此贼,也能算是高手?”珞伽听到这里,心底已有把握,转头吩咐道,“你等退守军营,本将去去就回!”
武者之间的强弱,犹如小马涉水:在松鼠眼里,水深足以淹没头顶;但在龙马看来,不过刚刚才到前膝。
“岂有大人前去冒险、我等却安坐营中的道理?”随行的屯长慨然道,“属下朱二旦,恳请与大人同行作战!”
朱二旦这一开口,旁边的军士纷纷附和,都不愿独自回营。
“好一个朱二旦!好一个朱公伟!”珞伽不由对朱俊肃然起敬。有这样的士卒,训练出他们的上司又该是何等人物!
之前李傕、郭汜等人率大军来攻,朱俊能在中牟坚守数月,虽然有对方未尽全力的缘故,但如今让珞伽来看,相信这群士卒所起的作用也不小。
“你二人回营告知众军本将行踪!”珞伽挑出两名士卒,吩咐道,“敌人不过是盗匪之流,不堪一击,无须担忧!”
珞伽昔日为鲜卑八部将之一,如今单独领军,在不经意间,随口自称为将。强者自有气息,众军士倒也不觉得奇怪。
“诺!”被挑出的两人一老一少,当即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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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南岸,孟津港。
胡轸、杨懿率三百轻骑赶到港口,仍然没有追上董白一行,不免有些犹豫起来。从这儿可以渡河北上,也能够藏身邙山,或者往南遁入伏牛山脉。
呼~!
轰隆隆~!
乌云低垂,大风肆虐,雷声也越来越近,眼看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