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冉说有一点小事找自己,孙将军在心里骂了一声,你萧爵爷自打来到这关城就没有小事。
“那个,我寄存在你处的衣裳是不是该还给我了?”萧冉说道。
孙将军楞了一下,便说道:“想必萧爵爷是贵人多忘事,兵部行文上说的明明白白,甲仗封存,且是由本将军封存备用。何来的寄存一说?”
“我知道啊,行文还在我这里呢。可是,孙将军,那行文上只说甲仗封存,可没有说衣裳也封存吧?”萧冉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本将军什么时候封存你的衣裳了?”孙将军急了,心说你那衣裳给叫花子穿都嫌破。
“孙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在城外让我等卸甲弃刀的时候,就没有想到我等除了那层你说的甲,便再也没有可以遮体的了吗?”萧冉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露着的半拉肩膀。
孙将军有点蒙,那些甲胄是自己派人拿回关城的,后来又依据兵部的指令把它们封存进武库了,怎么现在在这位萧爵爷的嘴里,就成了衣裳呢?
“所谓衣裳,便是遮羞保暖之物,若是我等只有你说的那层甲来遮体,它就是衣裳而不是甲仗。当初孙将军封存甲仗的时候,将我等的衣裳也一并封了。那时天气还暖,我便当做是临时寄存,故没有讨要。”萧冉全然不顾孙将军有些发青的脸,继续说着。
孙将军此时已经恨得咬牙,心说前日你来此时,衣裳还没有这般破,今日便是漏肩漏肚的,是做给我看吗?
“现今已是深秋,天气已凉,我等还要千里跋涉,只是这么穿着,不等到家便冻死在路上了。”这倒是实话,若是穿成这样,肯定会在路上冻死。
从这关城去青州有四千多里路,估计走到一半,就会下雪了。
孙将军听到萧冉说出“冻死在路上”的话后,心里便明白了,这不是来要那些甲胄的,而是来要钱的。
三千副甲胄,别说是你萧爵爷,就是王爷也不能私藏。府中私藏甲胄,便是谋反,一旦查获便是抄家问斩的罪名。
你萧爵爷连先爵后品之事都明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孙将军觉得萧冉就是知道私藏甲胄便是重罪,才说那些甲胄只是衣裳,是他们用来遮体保暖的东西。
这种文字游戏,孙将军觉得萧冉玩的不好。至少不如自己玩得好。
“萧爵爷,若是寒冷难捱,路上你等可以购衣。至于你所说的衣裳,在你等眼里是衣裳,在我眼里便是甲胄。”孙将军冷笑着说道。
“既然那些衣裳是你孙将军眼里的甲胄,我等买衣裳的钱,路上的花费,就要你孙将军出了。”萧冉理直气壮地的说道。
孙将军真想抽他,这是哪里的歪理啊?怎么就要出这衣裳钱了?
不过,这萧冉此时看上去十分的镇静,好像就是要看看自家听了这歪理后,有什么反应。
孙将军瞬时变得警觉起来,心说这萧爵爷做事表面上虽不着调,可能从西胡率领如此多的人马回来,必然不可小觑。他这么刺激自己,必是有别的想法。
于是,孙将军重又坐了下来,面色平静的看着萧冉一言不发。
萧冉看到孙将军几乎快要蹦起来了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已经激怒了他。可孙将军接着又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自己,萧冉便想着谁先说话,谁便就输了。
于是,大堂内一时竟安静的落针可闻。
孙将军知道,萧冉说到了钱,必是与马儿有关。他卖马得了三十万贯钱,还会买不起衣裳吗?现在跑到这里来要衣裳钱,必是已经觉察到什么,来这里敲诈自己。
萧冉是这样想的吗?
也是,也不是。
萧冉原本只是想着自打自己带着这些人回来,便受尽了这个孙将军的盘剥。先是见死不救,后来出手便让自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这人情原本是不该欠的。狼兵已经到了城外,且在残杀王朝军民,你孙将军镇守一方,却只作壁上观。
只此一点,你孙将军便是罪人。
我部与狼兵第一次厮杀,已经给你争取到了备战的时间,你却一抛百贯,把这救人之事当做了生意。你们边军是不是做生意做上瘾了?凡是都要论钱吗?
它日狼兵来犯,你孙将军是不是还要看是那王朝还是胡人给你的钱多,来开关关城的大门?
人人都说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便是王朝之福。
如果武将爱财又会怎样?是不是比那文官爱财要可怕百倍千倍?
明日我等便要东去,既然你孙将军爱财,今日我便让你出点血,让你知道拿了不该拿的钱,便会睡不着觉。
想到这里,萧冉便死死地盯着孙将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有好几拨想进来请示的人,看到大堂里的情景后,便没有敢进来,最后,还是孙将军先开口了。
倒不是孙将军靠不过萧冉,实在是他受不了。
独臂汉子等人身上发出的酸腐气味,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气味便越来越大,现在整个白虎堂内,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站在一旁的那个仇校尉满脸通红,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
“萧爵爷,这遣散的费用,我便出了。只是,此事到此为止,明日关城之中,我不想再看见一个你的人。”孙将军说完后,便起身想走。
“孙将军且慢,你还没说到底多少钱呢?”萧冉赶忙问道。
“每人三贯,不商量。”说完,孙将军便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