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面色平静,等那些商贩的呼喊声弱了些后,又说道:“今日五郎被射死一事,众位乡亲求我裁决此事。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知五郎家里的,可满意?”
那妇人听到身后那些人高喊着“萧爵爷英明”,虽然并没有听明白萧冉那套判决词,也知道自家五郎没有白死。现在听到问她,便赶紧说道:“满意满意,可不知……”
萧冉知道她的意思,抬手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这就派人去驿站,查抄孙驿长的财物,到时尽数赔与你可好?”
那位妇人一听,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连连磕头不止。
萧冉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满意这般处理,便转脸看向孙驿长,厉声喊道:“将孙驿长拖走,开刀问斩。”
众人顿时大赫,心说这就要砍头了?这位平日在集市上说一不二、飞扬跋扈的驿长就这样被砍头了?
原先他们还以为,萧爵爷判了驿长的死罪后,必会派人将他押往州城,然后来个秋后问斩什么的。可看现在的架势,这孙驿长眼下便要没命了。
这萧爵爷可够狠的!那些在集市上曾打过萧冉的商贩,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老何、周继二人听到命令后,快步向前,与独臂汉子一起将孙驿长架了起来。此时孙驿长脸上倒是看不出恐惧,只是有些站不起来。
萧冉看着面无表情的孙驿长,问道:“你可有遗言吗?”
孙驿长冷笑着说道:“你还记得那日就在此处,我说过的那话吗?”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萧冉便恨得牙根痒痒。
“你说我早晚和我老爹一样,被胡人砍了脑袋去。”萧冉怒气冲冲的说道。
“哈哈-------唔。”笑了一半,孙驿长的嘴巴便被老何堵住了。
“孙驿长,我记得你那日还说过,你不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自然没人怨你。今日,我想你也怨不得别人了。”萧冉冷笑着说道。
“还有,你兄长比起你来,更像条汉子。实话告诉你,你兄长今早已自尽。”
孙驿长的脸僵住了。
“还有,关城中有他留下的妻小,你兄长死前也有安排,却不是托付与你。想必是他知道你这里还有后手,故没有说出你是他兄弟吧。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说完,萧冉让老何放开堵着他的嘴的手。
孙驿长脸色渐渐缓和了过来,却没有说话。
萧冉走近他,低声说道:“你兄长比你聪明多了,自尽了,便不拖累家人。而你,若是我深究下去,你的家人也要受你连累不说,就连你那位兄长也是白死了。”
孙驿长赫然失色,说道“我家中妻小已是数年未见,如何会受我连累?”
萧冉看着这位八品驿长,摇着头说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兄长所做之事,已是诛九族,你不在这九族之内吗?”
看到孙驿长已是大骇,萧冉又说道:“若你没有射死五郎,今日或可活命。只是,那些商贩想必心里都恨你,把这官司告到了我这里,我便要给他们,还有五郎的家人一个交代。”
孙驿长转头看看那些商贩,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今日我斩你,并不是为了驿站发生的事情。虽然刺杀爵爷,按律当斩,家人也要发配边关为役。可我没死,便可不计较。”
说到这里,萧冉看到孙驿长一脸疑惑,便又说道:“斩你,便是让那些王朝百姓知道,杀人偿命,草民之命也是命,也不是那些官爷想杀便能杀的。”
萧冉刚说完,哪知那孙驿长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在西胡时,做的是牧羊奴那等贱民。”
“对啊!那西胡的羊儿也比我的命金贵。”萧冉笑着说道。
“那你可知这王朝一州之长称作什么?”孙驿长问道
萧冉想了想,随口说道:“州长?”
孙驿长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且记住了,这一州的首座称做州牧。便是要将辖内这些草民当做羊来管的意思。”
萧冉愣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这州牧竟然是这个意思。
萧冉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州牧做的事,和自家在西胡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牧羊?
只是自己放牧的是四条腿的羊,而他放的却是两脚羊。
一州之民,被那些官爷当做羊来管理,那不是把人当做牲畜吗?那不就是说,州牧等人让那些“羊儿”做什么,他们便要做什么。不听话便要挨鞭子,甚至挨刀。
一州如此,那么州州便是如此,由此整个金銮王朝便也是如此。
有些操蛋啊!怎么回到王朝了,还是那些放羊牧羊的事儿,自己是和那些羊儿有缘吗?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要么是羊儿,要么便是牧羊人。
至少不会再做连羊儿也不如的牧羊奴了吧?
萧冉知道孙驿长这样说,无非就是反驳自己说的草民也不能想杀便杀的话。想来在他的心里,那五郎杀了便杀了。
由此,他便该死。
这孙驿长还有一个该死的理由,却是萧冉替他想到的。
孙驿长刺杀自己,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于公于私都有理由杀自己。萧冉觉得,除了于私之外,剩下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屁话。
真正的原因,肯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然,那孙将军便不会纵兵为匪,这孙驿长也不会宁死也不说。眼看就要被砍头了,若是他不想死,必然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来换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