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一言定音,原想让那三十多个被俘边军认了新主子。
别管他们服不服,独臂汉子原先在军中便是霸道的角色,不也认了自家小主吗。
镇边军中,那些边军连年征战,早就练就了桀骜不驯的脾性。只是在这西胡磨炼多年,那些棱角也变得圆滑了。
此时听了老秀才的话,倒也没什么脾气。要知道,那些脾气大的,早就连骨头也找不到了。
可是,萧冉却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勉强。比如,那个刀疤脸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就有几分不屑,脸上的表情也很冷。
其实萧冉不知道,那个刀疤脸因为脸上挨了一刀,便看谁都是这幅表情了。
“先生,张甲和赵乙想必可以瞑目了。那两个杀死他们的狼兵,此时恐怕早已被豺犬吃的一干二净了。”萧冉看似随意地说着,可那个刀疤脸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冷。
“先生,埋山魅的地方是不是妥当?”萧冉又说道。那只山魅算不算自己杀死的,萧冉也不确定,只好这样说了。
老秀才点了点头,心说公子这是怎么了?
那两个狼兵是你杀的,一个就在牧羊点,另一个我也不知在哪里。埋山魅的地方却是你找寻的,妥不妥当你自己不知道吗?
萧冉才不在乎老秀才的疑惑呢,只顾自己说着,“先生,也不知花木狸被我砍了手脚后,还能活多少日子?”
老秀才正待接话,却发现原本高高兴兴的众人,此时都鸦雀无声的看着自家公子。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愕、几分疑惑。这时候,老秀才才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由得说道此子狡诈。
要说杀几个狼兵倒也不难,这些人在沙场上哪个没杀过几个。
山魅,想是小将爷杀了一只山魅并埋了吧?山魅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到底什么样,他们也没见过。那些见过的,都已经死了。
公子杀了山魅的事情,有点玄乎。
可花木狸这事,公子是在吹牛吗?西胡谁不知道花木狸的名头,你说你把他的手脚砍了,怎么证明?
萧冉看着他们的眼神,笑了笑,装作随意地举了举那把陌刀,说道“此刀砍人手脚,如切泥。”
那些边军顿时明白过来了,谁不知道大将军死后,此刀便落在了花木狸手里。现在却在小将爷手里,必然是小将爷从花木狸手中得来的。
接着,那三十多个边军顿时齐刷刷的跪下了。
“属下任小将爷驱使。”
“起来、起来,客气什么。”萧冉扶起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刀疤脸,却看到他脸上还是冷冰冰的神色。
你的脸是冻住了吗?
等萧冉再看到其他人脸上心服口服的模样,心里便也释然了。
边军骁悍,只服比他们更骁悍的人。
“只顾得高兴了,却忘了说小将爷做的那些事了。”独臂汉子挠着长发说道。
“你忘了说不要紧,却让公子费心炫耀。”老秀才在独臂汉子耳边低声说道。
------
土城,依照金銮王朝镇西关关城所造。造这座关城的人,就是历年被掳掠来此的那些东土人。
西胡人不懂这些土木工程上的事情,却知道那座挡着他们发财的关城什么样。
西胡缺少的粮食、铁器、金银、还有白花花的女人,都被那座千里之外的关城隔开了。
最为可气的是,若是想要得到那些,就要拿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来换。而那成千上万狼兵死去的地方,就是那座关城的城下。
在他们心里,那座关城就是他们的心头恨。那恨意比天高,比黑河的水还长。
此恨怎可消?
于是,忽利台便命那些造了那座关城的人再造一座。由此,那些狼兵便可日日对着这座关城发泄。
走在关城内,萧冉看着街道两旁的那些房屋、墙垣、瓦当飞檐,心里便对那座真正的镇西关关城有了印象。
只是想到眼前这座关城是忽利台所造,是用来练兵的场所,心里便多了几分唏嘘。
想来那座真正的关城,也是有几分繁华的。
就这么边走边着,夹杂在众人中的萧冉等人,不多久便来到了一处烟火缭绕的地方。
萧冉看到此处有十几座打铁炉,里面的炭火正红。旁边还有数十人,正在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刀疤脸走过去,拿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走到萧冉前面。
“小将爷,你可认得此物?”
萧冉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铁制的、三棱状的尖物,看起来像是箭镞。只是这个箭镞还没有打磨,看不出有多锋利。
“这是箭镞吗?”这箭镞与印象里的燕尾状箭镞不太一样,萧冉也不确定。
“小将爷好眼力。”刀疤脸赞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几分诚意。
认出这东西是箭镞很难吗?萧冉把箭镞放回到他手中。
“此箭唤作穿甲箭,是用黑铁所制,专门用来射杀我王朝精甲将士。”
萧冉大吃一惊。独臂汉子曾告诉自己,金銮王朝军制,以镇边军为最强。而镇边军中,以三千精甲最强。
只是,那三千精甲,已随着萧大将军在鬼谷一役中全军覆没了。
“想我边军精甲,西胡人箭不可透,这才有了当年萧大将军横扫草原各部的威风。而你等在此所制之箭真可透甲?”独臂汉子拿过那只箭镞,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百步之内,透甲一寸。五十步以内,透甲三寸。”
独臂汉子的脸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