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相见的机会?”卫英只觉得双腿发软,脚步发虚,但终究是在沙场历练过的人,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卫英清了清嗓子,声音平静的如同不起涟漪的湖面:“三殿下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灵儿妹妹在被处死之前让你们父女俩团圆团圆。”
“卫将军,他逼得灵儿签下了供词书。”时翎怒气沉沉,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供词书?”卫英的目光落在了沐隐手中的那一卷泛黄的纸页上,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家女儿会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行,他更不可能相信自家的女儿会妥协。
“不可能,灵儿是我卫家的儿女,便有我卫家人的傲骨。她,不可能会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行,哪怕是你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哪怕你立即要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妥协。”卫英的嗓音洪亮,因为激动,他的面上已经红通通的了,仿佛下一刻,那皮肤底下的新鲜血液便会奔腾出来。
“我卫家的儿女,绝不会低头认输。”
“卫将军,这莫须有的罪行当然是不必承认,但是……这血淋淋的现实呢?”沐隐的笑声嘹亮,却是听得刺耳。他笑眯眯的说道:“这现实可是要承认的呀。”
卫英欲要再说什么,沐隐却是向前一步打断了前者的话。
“卫将军。”沐隐凑到了卫英的耳边轻声道:“卫家的女儿可没你心目中那么有傲骨,她有的,不过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罢了。”
沐隐瞧着卫英已经被气得通红的脸,哈哈大笑着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如今,他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有谁能奈他何?他,才是这场皇位角逐战里最终的王者。
卫英瞧着沐隐洋洋得意的模样,并没有在乎沐隐口中说出的话是真还是假,他只是担心,他的女儿在牢狱里是否遭受了苦头。卫英的耳旁回想起了刚刚沐隐的话,于是他连忙往大牢方向赶去。
……
话说在大牢里,卫灵桃歇斯底里的喊叫过后,见着沐隐身旁的走狗都撤远了这才关了嗓门。
此刻的卫灵桃哪里还像刚刚那样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卫灵桃将脏兮兮的双手往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再去擦拭脸上湿漉漉的泪水。
卫灵桃深呼吸一口气,张开双手,望着手心里的湿漉漉——那是她拼了命的挤出来的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如今这些滴泪水已经被混到了一起,卫灵桃的嘴边忽然扬起了嘲讽意味的灿烂笑容——
“三殿下啊三殿下,我说你狠心吧,你却又很心软。打你从小开始,就见不得女孩子家家的掉眼泪,这矫情的习惯这么多年了你却还是没能改掉。你殊不知啊,实打实的武器在女孩子的手中可不是最有利的武器,这对于女孩子来讲,眼泪和柔弱可才是最棒的武器,久用不衰啊……”
卫灵桃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那么久,腰酸了,腿也麻了,就连屁股都发痛了。只是伸展筋骨一定会拉到伤口,卫灵桃疼的直倒吸一口冷气,伤口是真的伤的不轻,火辣辣的疼!
舒展完了筋骨,卫灵桃便找了个最为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墙角,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种种,卫灵桃不禁笑出声来——
“这出苦肉计我演的可真棒,简直是太棒了!连我自己都要被我自己给演哭了!怪不得沐隐那傻蛋信以为真乐呵呵的跑到皇上那里邀功去了,唉,三殿下啊三殿下,你忙活了这么久,瞧着你那得意忘形的傻孩子的模样,我还真不忍心告诉你你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熟悉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大牢里飘扬起来,仿佛是一大捧明亮的光照耀进来。
“父亲!”卫灵桃激动的大吼,不想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哇哇直叫。
牢头将牢门打开,卫英和卫倾华等人立即就挤满了狭小的牢房,空荡荡的地方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弄的浑身是伤?”卫英眸子里的心疼像是温泉里的水,汩汩的冒着泡。
卫英扯了扯卫倾华的衣角,后者很是听话的将衣袍解开,盖在了卫灵桃的身上。
“牢里确实有些阴冷。”卫倾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若是不将戏演的逼真一点,三殿下如何会相信啊?”卫灵桃将卫倾华的衣袍紧紧裹住了已经冻得冰凉的身子:“只是这三殿下的手下,下手实在是太狠了点!等我出去了,得好好将他们教训一番!”
沐风不禁笑道:“我们担心的要命,你却还有力气在这耍嘴皮子,看来你是胜券在握了。”
“那是自然。”卫灵桃笑笑,而后将目光落到了时翎的身上:“你们我都很放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时翎,我就怕时翎一个沉不住气闯进了牢里,我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卫灵桃说话的语气无比轻松,时翎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
“阿桃。”时翎皱紧了眉头:“我若是知道你在牢里会受这么多的苦,我万不会在外面白白等那么久,我一定会闯进来救你出去的。”
卫灵桃有些无奈,心里想到,幸好这三皇子办事靠谱,将牢里的消息死死封锁了住。
“时翎,我这受得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卫灵桃冲着时翎笑笑,然后她伸出了食指指了指牢头:“而且,多亏了牢头大哥,我受得伤才轻些。”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