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医将一盆清水端于朝堂之上。
天子乃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不能伤的,于是在时翎气定神闲的将自己的血滴到了清水里,沐隐和沐风便同时伸出了手指。然而在这时,坐于高堂之上的南越皇却慢慢的走向前来,而后抓起太医身旁的银针丝毫没有犹豫对着自己的手指刺去。
鲜艳的鲜血顿时滴落在了清水里。
众人正惊讶于皇上的举动时,清水里的两滴血却让大家更为惊讶——
清水里的两滴血,时翎的血和南越皇的血,竟然没有相容。
朝中大臣们个个是目瞪口呆。
“这……原来这八皇子竟然真的是假冒的……宫中流言竟然是真的!”
“皇家出现了如此丑闻,这八皇子,哦,不不不……这假小子怕是不能存在于世间了。”
“真是枉费了皇上对他的一片真心啊……”
朝堂之上变得闹哄哄的,没有人发现此刻的南越皇面色铁青,沉默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极大的怒气。
而一旁的时翎却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大臣们的议论纷纷他是听得到的,沐隐的窃笑他也能够感觉的到,至于皇上的盛怒,他自然是能够看得到。可是此刻的他,挺着腰杆立在朝堂之上,昂扬着脑袋,眼眸里的光芒倨傲而又清冷,就好像,此刻众人议论的并不是他,就好像他仍然是一只盘旋在苍穹之上的雄鹰,他张开翅膀翱翔,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干扰他,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打败他。
他是最独特的存在。
“皇上……”还是温进沉不住气,率先进言:“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臣知晓皇上内心的难过与悲哀,但是……时翎这小子冒充八皇子混入皇宫,此种行为极其可耻!”
温进走到时翎的眼前,用手指着后者破口大骂道:“大胆刁名,你可知错?!”
“我不知道我错在何处。”时翎冲着眼前眉眼里隐藏着笑意的温进报以浅淡一笑:“温尚书,父皇都还没有下定论,你为何要如此着急定我的罪?”
“你这个山野村夫,如今事实都摆在你的眼前了你还不知悔改?”
“温大人,你切莫着急。”沐隐一直都在默默注意着皇上,他看到自己的父皇一直沉闷着不说话只当他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儿子是被人假冒的而悲愤过度,但是他瞧着南越皇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终于还是着急了。
“八……时翎,皇权富贵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只是你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叫人难以原谅。于公,你是置我南越的威严于不顾;于私,你是在践踏一位父亲的真心。这些日子,本皇子与你相处的算不上融洽,但是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虽然有些桀骜和不知礼数,但是你骨子里的品质却是极其单纯的,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三哥你也说我单纯了,所以我是不会说假话的。”时翎冲着沐隐报以纯真一笑,顿了顿,他才说道:“三哥,我是时翎,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滴血验亲,本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你我为何要因为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就伤了你我兄弟的和气,就伤了我和父亲之间的父子亲情?”
“哪里来的不合理之说?如今事实都已经摆在诸位大臣还有父皇的眼前,你休要再信口雌黄!”
“三哥如此坚信我也没有他法。”时翎不想再与沐隐有过多的纠缠,只好将目光投向南越皇。
“父亲,其实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究竟是谁的儿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虽在朝堂,但是我们处理的却是家事,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旁人可以不相信,但是父亲你可不要伤了儿子的心。”时翎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是落在南越皇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利刃插在了他的心上。
很久以前,他将他心爱的女子时茗带回皇宫,他知道时茗的身份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刻意隐瞒了下来,可是谁知,他再怎么隐瞒,太后和先皇还是知道了,他们逼着她离开,而他,却无法庇护她。
现如今,时翎带着他和时茗的爱来到了皇宫,因为愧疚和喜爱,他恨不得将时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赠与他的孩子。可是,谁能料想,他的孩子,他的时翎,还是陷入了和时茗一样的境地。大臣们不相信时翎,想让他离开朝野;军营里的侍卫军们不信任时翎,他们嘲讽他、诋毁他;皇子们记恨时翎,想要除之而后快……
他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委屈。他作为丈夫,未能给予妻子足够的呵护,如今,他作为父亲,一定要给予他的儿子足够的庇护。
以前,他为了皇家的尊严抛弃了心爱的女子,可是如今,他再也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
“翎儿,为父相信你。”南越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仅仅七个字,像风一样轻柔又温和,吹到时翎的心里像是春风拂绿了江南两岸,也像石子坠落在坚硬的地面,铿锵有力。
此时此刻的南越皇端着的已经不再是南越国统领者的架子,而是身为一个父亲,站在儿子面前提起了遮风挡雨的势头。
南越皇的做法让时翎觉得温暖,却也让沐隐和一众大臣觉得心寒。
“父皇,儿臣知道您思念八皇弟心切,可是……你万不能为我们皇家招来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啊!”
“混账!”南越皇一声怒喝,沐隐连忙跪下。
“滴血验亲,朕与时翎的鲜血不相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蹊跷,但若想仅凭这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