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老夫何时断言是你身上的蜜阖香引得侧妃娘娘小产了?”李府医激动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反驳出声。
院子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府医。
何鹭晚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步步紧逼:“这么说,李大夫的意思是,我身上的香并不是致使薛姐姐小产的原因咯?”
“何鹭晚!你不要强词夺理!”白倚涵发现不对,赶紧打断两人的谈话:“你……”
“嘘——”何鹭晚突然看向白倚涵,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着皓月星辉,她压低了嗓音,暗示道:“王妃娘娘别着急,妾婢马上就问完了。”
这话灌入了白倚涵的脑中,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焦虑和目的,气势瞬间跌落,就这么任由何鹭晚拿走了主导权。
殷封阑一直在观察着何鹭晚的表现。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任何不利证据而惊慌,始终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地提取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就好像是个翩翩舞者,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潇洒自然地按照自己的节奏表演。
“李大夫,方才你可是亲口说了,我身上的蜜阖香不是让薛姐姐小产的原因,请问你判断的根据是什么?”何鹭晚看向一身冷汗的府医,微笑着发问。
她没有去诱导,因为现在的情形已经十分清楚,只要李府医仔细判断一下,就必然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李府医显然也是个明白人,他额上冷汗不止。
本来他也没有要帮谁陷害谁的意思,所以只是就事论事,确认了何鹭晚身上所用的香料,和她所持有的两盒香里的玄机而已。
本以为如此讨好一下王妃,可以借势免掉自己的一些处罚,可没想到王妃竟然因为一个侍妾的一句话直接闭了嘴,那么形势究竟如何就要再做甄别了。
何鹭晚也不着急,作为照顾薛从柔胎像的人,这胎没保住,李府医是无论如何都要担点责任的。
他之所以站了王妃一队,估计也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只要利用好他自保的心理,再把明确的形势摆在他眼前,那就不怕他不倒戈。
终于,李府医还是下定了决心,在可闻针落的院中,伴着叹息道出:“阑王殿下,方才是小人的话没说明白,何姨娘身上虽然用的是蜜阖香,里面的麝香成分也确实经过调整,但这点用量,并不足以对腹中的胎儿造成损害……”
“怎么会?”
“是呀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
院中的议论再次复苏,已经恢复神智的白倚涵刚好听到府医的“招供”。
攥住衣角和手帕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骨节分明,不难看出她心中压着多么浩大的怒火。
不过片刻间,白倚涵又在众目睽睽下贴了层冷面面具。
她告诫自己,底牌还没有亮出来,现在依然可以为自己扳回一城。
于是她问道:“李府医,何氏身上的蜜阖香用量虽不一定会致人小产,但作为诱因又如何呢?”
“这……”李府医犹豫了起来。
何鹭晚勾了勾嘴角,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
这白倚涵是真的厉害,也是真的不死心,看来府库那边她是准备充分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会儿就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通报:“刘总管带到,请问王爷是否要宣?”
“让他进来吧。”殷封阑懒懒答着。
李府医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的话是又一次选择站队的岔路,他看着王妃的镇定心里又打起了鼓。
好在府库的人到了,他可以再观察一下再进行最后抉择。
“小的给阑王殿下请安。”府库的总管年纪不大,三十左右却已经头上稀疏,看来平常是十分烦累的。
何鹭晚冷静旁观着,白倚涵在刘总管进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正了正身。
这样的小动作表现出了她的信心在握,看来里面有需要小心应对的布置。
“免了,起来吧。”殷封阑不知道在嫌弃些什么,好像始终不愿意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是。”
“何妹妹不是有话要问吗?那就快点问吧。”左淑楠眼见着白倚涵要开口,赶紧抢了话头,让给何鹭晚。
何鹭晚冲她感激一笑,转身看向刘总管:“总管大人,前些日子王爷赐了我两盒香粉,一盒是珠合香,一盒是蜜阖香,可是到手里了才发现,两盒都是蜜阖香,敢问您对此可有什么线索吗?”
“这……”刘总管心虚地看了一眼殷封阑,又朝着何鹭晚使了几个眼色,小心翼翼地回答:“小的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应该是下人办事不利的缘由吧……”
白倚涵柳眉一挑:“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刘总管不愿意明说才在这里应付?你大可放心,若有什么难处,王爷和本妃都会体谅你的。”
这话说得就很微妙了。
何鹭晚瞧着白倚涵大义凛然的表情眯起了眼,估计这位王妃在府库的布置就是这位总管了。
从那刘总管和自己说话开始,他就一直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关系”。
“是呀,刘总管,有什么就都说了吧,我相信王爷和王妃娘娘会秉公处理的。”何鹭晚顺水推舟,想看看他们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刘总管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那……”了半天也没吐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