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无法从何鹭晚的眼中,找到最初见到的恋慕。
慢慢地,何鹭晚的自立性越来越强,一步一步打破着诸多的阻碍,想方设法也要离开王府的束缚,寻找着能到外面闯荡的机会。
她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和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依赖完全不同。
所以殷封阑疑惑了、怀疑了,也不安了。
何鹭晚沉默了一会儿,她在思考着对殷封阑来说,最容易接受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答案。
半晌,她道:“情谊一经错付,再不二犯。”
房中再次陷入诡异的静默。
或许是何鹭晚现在的身份不同于以前,或许是殷封阑重伤过后没那么多精力追究,又或许是他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庞大。
总之他没再接话,不多久就呼吸平稳、安睡过去。
一夜安稳。
第二天一早,何鹭晚跟着风谣回了阑王府。
她的情报网才刚刚建立,现在还没有完全稳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她必须仔细排除所有潜在的麻烦。
反正殷封阑死是死不了了,什么时候能痊愈,全看年亥的医术高低。
阑王遇刺这种大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为了知道此事在上京中造成的轰动,何鹭晚专门叫来了几个负责采买的下人到琳荷苑问话。
果然,阑王因伤没上早朝的消息,到了辰时那会儿已经人尽皆知了。
加上疑似遇刺的猜测,百姓们都纷纷当做饭后茶谈,小心地讨论着自己的想法。
上京中的几间大茶楼中,也有不少士子聚集,针对这件尚且算是风闻的事情侃侃而谈。
从朝中局势谈到三王分立,绘声绘色地对阑王遇刺的幕后凶手进行猜测,不负责地分析着凶手的目的。
有的认为是太子嫉妒阑王手里的兵权,所以下了杀手。
有的认为是阙王不满阑王的封地富饶,所以想趁机杀人夺地。
这还算是靠谱的,那些扯到皇子们的fēng_liú情韵,为女人争夺不休,甚至编出了殷封阑和一些年轻朝臣之间的不三不四。
想象力之丰富,连天马行空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何鹭晚听着采买下人们的讲述,愣是笑得连茶都不敢喝一口。
不过,稍微靠谱点的猜测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人能想到,一切的起因是太子在外面豢养了大量的私兵,屯了不打算报备兵部的私造军备。
何鹭晚奖赏了采买下人,嘱咐他们不要把今日在外的听闻到处宣扬。
被下过暗示的下人们自然是十分听话的,可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件事情还是传遍了阑王府。
别的风言风语,府里的女人们不在意,可殷封阑重伤濒死的事情,却把她们一个个吓破了胆。
左淑楠更是立刻召集了所有人到她的靳楠阁叙话。
何鹭晚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到场。
除了左淑楠本人之外,也就同样握着王府实权的韶憬在。
可见这位新的掌权人,在王府中并没有什么威信力。
见到何鹭晚,左淑楠不免一阵冷热寒暄,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和善意。
尽管左淑楠的话说得很隐晦,但何鹭晚依旧听出来了其中的试探。
哦,她果然还是不放心卓虞梵秋和自己的关系。
这种小儿科的谈话水平连殷封阑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何鹭晚自然是应对自如,半点没让左淑楠看出破绽来。
说不定左淑楠心里还会觉得,自己也想接受她的庇护。
最终,靳楠阁里还是有两人未到,一个是“养病”的薛从柔,另一个就是卓虞梵秋了。
侍妾们不服左淑楠是真,但依旧关心着殷封阑的情况。
只是她们讨论来讨论去,也依旧是满篇猜测,互相安慰而已。
何鹭晚无趣地听完全程,尽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在婉拒了左淑楠的晚饭邀请后,回到了自己的琳荷苑。
又是几日转瞬即逝,陆晋那边总算是来了新的消息。
一个精致的大盒子被送到了王府,早就被治理乖顺的门房谁都没报,径直转交到琳荷苑。
何鹭晚看着陆晋亲手写的书信,心中是难抑的激动。
她的武器终于做好了!
何鹭晚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两件被绸缎包裹的“银器”。
赫然是一件怀表改造后的齿轮匣子和一把银铃!
何鹭晚痴迷地抚摸着两件武器,就像在抚摸恋人的脸庞一样。
虽然外观上比前世惯用的武器相差甚远,但镀银的光泽却让她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手中的重量让她雀跃不已,这份心情就像是外出打拼的游子,猛然撞见同乡时涌现的激动和喜悦。
何鹭晚正沉迷在自家宝贝们的美颜中,突然察觉琳荷苑外落下个熟悉的气息。
紧接着她就看见风谣出去了。
何鹭晚的激动被一桶冷水生生浇灭,童尤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给她送礼的。
果然,风谣很快回来,面有踌躇地来到她面前。
最终她还是开口:“姨娘……何家说,您的嫡母生辰,要您回去……”
“恩,所以呢?”何鹭晚想听下文。
她是已经出阁的姑娘,要回母家必须经过夫君的同意。
“王爷……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