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妹妹。”嘈杂中不知谁唤了一声我的乳名。我一愣,心中顿时一紧,不可思议地回过了头,居然是墨誉。只瞧着他呆呆地站在门槛处,一身墨绿色缎带锦袍,趁着身长玉立的身姿愈加俊挺,只柔情脉脉地看着我。
“给小靖王殿下请安。”身后的丫头和容珂他们急忙福身请安。
“起来吧,你们都下去吧。”墨誉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
我本能地想阻止,出了雅达的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相处。容珂却是乖觉的很,瞧也不瞧我,默默地带着他们下去了。
我想也好,择日不如撞日,总要面对的,咬咬牙就今儿个了。这样想着,我心中默念五个数,瞬间巧笑嫣兮地绽放笑容,标准地伏下了身子:“子衿见过小靖王殿下,殿下新年好。”
礼多人不怪,这大过年的,多些礼数总不会错。
他并不出声,却是一步一步默默地向我走过来,我本是低着头,只感受到近前的他毅然决然地伸出了手,就在指尖的温热碰触到我的面庞肌肤的那一刹那,我本能地别过了头。
“哈哈哈。”他颓然地放下手,突然莫名地轻笑起来,“你这个模样,倒让我想起以前你见我时总是拘谨小心翼翼的样子。”
本是极平常的一句话,可他涩哑嗓音间那飘下的落寞孤寂就好像生了魔,箍着我的心生疼,眼角不由自主地就浮起一层雾气,我屏住呼吸顿了顿,才觉得好受些。
“子衿妹妹,我……”过了许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再次开口。
我的心立时一震,像是害怕似的,赶紧打断了他:“殿下今儿个怎么会在这儿呢?”
他果然没有再说下去,再次莫名哂笑起来,嘴上却是认真回答着我:“自然是来拜年的了。”
“哦。”我若有似无地答着,其实我们并没有成婚,按规矩他不用今儿个就来拜年的,他能今儿个就来,也是表明他十分重视我了。虽然知道这个道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打晃,逃似的回答:“既然拜年,那我们去前厅说话吧。”
说完提步就走。
“我自然是从前厅过来的,能过来找你,自然也是你父亲应允过的,你在害怕什么?”他在我背后突然吼出了声,生生骇了我一跳。听得出,他已经在尽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他不喜欢我这种逃避的态度,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这么多天,我不断让自己变得无畏,变得对这段感情无所谓,让自己竖起坚强的堡垒,其实到头看来,不过是自我逃避罢了。我不过是不敢面对罢了。不,我不要这样,不,我不要这样。
我拼命摇着头,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前走。
“容玥。”他终于嘶声力竭地唤了一声,猛地从背后抱住了我,那么紧,那么紧,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强烈又熟悉的味道瞬间包围了我的整颗心,温热的气息在鼻腔打绕,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簌簌滑落。有谁说过,男子的拥抱是最好的良药。心中那个最柔软最坚强的地方正在一点点苏醒,一点点瓦解,一点点软弱。不过一个拥抱的功夫,我这么多天竖起堡垒瞬间就崩塌了,是可怜还是可悲。
“容玥,相信我……”他在我耳边不停的念着,念着。
我不知道怎么相信,只能痛哭失声……
他见我哭的伤心,也不敢轻举妄动,温柔地抚着我的背,“我不会娶她,你相信我。”一向果敢刚毅的他,此时此刻像一个毛头小伙子,紧张地结巴起来。
“对了,信。”他一拍脑门,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我,“这是你哥哥给你的家书。”
“哥哥的?”我一愣,也不哭了,惊喜地眨着眼睛,开心地将信笺打开来。
“从驿站一路送过来总要慢上个三五日,从我这走要快些,你若要写回信,我也可以帮你送过去。”他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好似邀功。
说起来,哥哥也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我看过了信,又依着折痕一点点仔细地折好。短短的一封家书,不过几个字,哪里抵得住千里之间的思念,难免心中抱怨。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军中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清寒,且军旅生活于容瑾而言正是如鱼得水,只有快活。”
他说的的确不错。
我俩正说着话,突然原来安静的院子里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我俩互相对看了一眼,隔开了几步,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来人居然是父亲,母亲,还有祖母,稀稀拉拉一大伙儿人都过来了。这就奇怪了,就算有什么事,也是会由下人通报了,让墨誉去前厅说话,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点时间都等不得了。
“叶大人,这是怎么了?”墨誉上前一步,狐疑地问道。
父亲面容肃穆难堪,眉间幽郁沉重,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刚才定伯府有人来报丧,世子薨了。”
什么?我大惊,定伯府的世子,那,那不是昕妃的弟弟,那个叫,我脑子里莫名浮现起,他云淡风轻的脸,他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和无奈,这会儿,就,就死了?
“可不是嘛!前儿个不是还听说从宫里回去了,回去侍奉定伯府老夫人了,怎么这会儿子他倒先薨了,真是奇怪了。”大伯母显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虽然惋惜,也不过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