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这些都是花楼,可她怎么连一朵花儿都没有看到呢,门口倒是有几盆花草。
千雪左右观望,一脸疑惑。
那女子眼神盯着她,美艳的眼眸里不知装着什么,好似笑意,“你要找的人就进了那家花楼。”女子抬起纤细指头,指了指那家“万紫千红”。
“那是什么地方啊?”
女子眼眸微眯,神秘地一笑,道:“你看看那些神色迷离的男人,不就知道了吗。”
凤千雪摆正姿势仔细打量,那些个在花楼外徘徊的,还有不断与花艳女子嬉笑耍闹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衣冠不齐、玩笑轻浮,没一个正经样。
这让千雪胡乱,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使他们这般魂游失常。
女子轻易看出了她的心思,放声说道:“你不用觉得惊奇,因为……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只要是个男的,都会进出这烟火之地……”女子停顿,望向某处不顾大庭广众亲热肉麻的一对儿,接着讽刺道:“男人到这儿只会寻花问柳,其他的一切全是借口……怎么,你的男人也到这来了吗?”
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笑容,凤千雪不自觉感到头皮发麻:“没、没有啊……我没有什么男人……”
“这样最好,记住了,在付出之前要认真考虑,那个人值不值得你为他付出,可别随随便便的,就进了男人设下的陷进,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
唇边的笑容未散尽,眼眸一闭,华丽转身,女子踱步离去,消失在了街的另一头。
留下发呆的千雪,胸口数不尽的莫名其妙。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千雪记住了那些来往柳巷的男人们的丑态,脑海不时浮现着若是唐世新到这儿,岂不也是这般模样。
她想都不敢再想,因为这般,会毁了他在她心中那样的翩翩君子,如此好人,怎能与他们那fēng_liú浪子相提并论呢。
左不过一个胡思乱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上点心的好,千雪还记得福灵子的警告,这都不是空穴来风。无论怎样的面孔下,终究还是抵不过凡人的那堆激火**。
嘴里呼出了口气,鼓着左腮帮,千雪晃了晃小脑袋,调头出了花街。
回来的路上,街边有群工人们忙里忙外,商铺的老板们也高高挂起了灯笼,五彩绸布的装饰悬挂于空,喧喊声,敲打声布满整条大街,似有要过什么节日的感觉。
凤千雪四处探头探脑,心情又变回平常,怡然自得地回了唐宗府。
到了门口,青衣如同往日向她恭敬招呼,自从唐府的人对她的误会解除,唐世新也向全府表明她是唐家的贵客,便再无旁人对她多言。千雪也客套了一句,另一个值班侍卫双手握拳微鞠了一躬,表示行礼问安。
“咦,青竹?今日怎么是你和青衣当值啊?”
常日里都是青衣和红袍一组值班,所以今天的组合是青衣和青竹,千雪突感新奇。
青竹是唐佑的贴身护卫,保护唐老爷的人身安全才是他的首要职责,一般不参与平常的看护门卫,今儿个只是临时充数。
“今天是替人而已。”青竹不火不燥地说着。
“凤姑娘不去吗,今晚的万灯节……”值班时怕留下话柄,所以青衣小声问道。
“什么万灯节啊?”
“万灯节是祁州百姓向天祈福,祈祷好运降临的节日啊!”青衣面带笑容,又补充道,“所以红袍一大早请了个假,筹划着今晚和他的小娘子一块赏灯去了。”
祈福的节日啊,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千雪瞬间来劲儿,既是在今晚,那就叫上小福一块去吧。
兴奋地回了房,发现无人,千雪这才忆起福灵子有说要回村扫墓,明日才回。这下千雪失了兴致,奋亢之情一落万丈。
想来今晚,是要一个人逛灯节了。
凤千雪一股气坐在凳上,撑着右腮,寂寞地放眼窗外……
嘿——她才不会就这么干坐着等到夜晚呢,身体里躁动不安的玩虫早已静候不住,等待着爆发呢。
她调皮地挥舞长袖,衣绸轻飘,御气出了宗府,每天来来回回进出唐府大门会有乏味和麻烦,千雪偶尔也会像这样轻松来去,倒省了不少事。
出来时,已是午后,千雪在街上闲逛几处,眨眼的功夫,太阳即要西沉。
当夕阳落去,晚霞逐一褪去颜色,悄悄被墨灰的夜晚覆盖,穹顶暗黑沉寂下,生起明亮灯火,万灯交相辉映,照耀天际,忽见一层晕色将天地隔开,动静分离,黑白分明。闹市上人声喧杂,欢颜快语鼎沸,同乐共享,有福同祈,祁州通亮,州民受福。
城内彩灯高悬,颜色各异,姿样百态,给例常的节日增添欢庆之感,倍有游乐之意。几乎人手一盏笼灯,孩童们在明火的照映下嘻乐追逐,男女间互换手中明灯升温情恋,加以划破天城之寂的异彩烟火,将节庆欢感推向**。
凤千雪行至祁州城卫河河畔,轰鸣的爆响投射于夜空绽放,开盛出团团锦簇的灿烂烟火,响彻静寂的黑夜,打破了空中的宁静。
人们都立于河畔的城墙内观赏这璀璨的夜空团花,忘却了此间烦恼,余留的,是当下停歇的欢乐。
灵女还是头一回在人间欣赏这些事物,她被节日的氛围点染,一时间沉浸在通响的烟火下定足仰望,她的思绪被牵引着,忘乎了周遭的人事。
忽而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