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什么时候?”向阳挑了一筷子的面,从热气中觑她一眼。
“你记不记得那天阿远找你要学习资料?那时我也有在,我在这店里吃面,只不过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神奇的偶遇,苏小暖觉得一个人揣着揣不住,得把它分享给人听才行。就是眉飞色舞地讲的时候牵动了面上的伤口,又疼得她冷嗞一声,皱起眉头。
向阳眼神平静地问道,“疼?慢点吃,吃完我再给你搽一下药。”
苏小暖收敛了激动的情绪。得意容易忘形,她都忘了自己盯着一张多恐怖的脸坐在他对面,还敢这样大说大笑。
她安静了,向阳倒难得开口,“你说碰到我的那天,是不是就是我从省城打完比赛回来的那天?”
苏小暖微笑着点头,“阿远还告诉我你拿了最佳辩手……就是我都没见过你打辩论时的样子。”
“下一次有比赛,我打给你看,吃吧。”苏小暖的遗憾,向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苏小暖弯着嘴角吃面。
不是所有人都能打辩论,也不是所有能打辩论的人都有这份自信。他说打给你看。交往的人有人写情书,有人唱情歌,也有人送信物,而她的男朋友多特立独行,别具一格,专门打一场辩论给她看。
苏小暖瞬间觉得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
来了巧记面馆,苏小暖忍不住提出去培华中学的要求。对于她来说,向阳的以前她都不了解,对于向阳来说,她的过去向阳也不了解。
而她想要找出过去的时光,弥补相互的不了解。
走出面馆时,苏小暖就全副武装好,向阳眼神淡淡瞥一眼,“晚上带你去剪头发。”
苏小暖扬起脸愣一下就傻笑起来,是要剪头发,不能一直戴着帽子。下午去18班上课,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还有什么样的面孔等着她。
走到培华中学的大门外,苏小暖就停住脚步。
“不进去?”
苏小暖摆了摆手,她在培华中学上了不过一个多月的学,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再说她这副打扮,难免引人注目。
在她转身时,向阳指了指校外挂着的“培华中学”,“这个换了。”
“嗯?”
“以前,五年前,挂的是红色的字体,现在变成金色的了。”
经过向阳提醒,苏小暖依稀记得曾经是红色的。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再者时间已过去这么久,记忆早已模糊一片。
“你不是一直呆在宿中的吗?怎么会知道这个?”苏小暖伸手触摸着悬挂着的鎏金字体。
“后来我有来过这里几次。”
午日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上投射进来,隐隐绰绰地照耀在向阳的脸上,半明半昧,和他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相辅相成。
向阳说的后来,苏小暖忍不住地往回探,探到最初的起点,那就是他们的初次相遇。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小暖怯怯地问。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却没自信,非要问个仔细,问个明白。
向阳拈花一笑,深邃的眼睛在树荫下更是情意浓浓,“你说我来做什么?”
他很坏,总是这样,从不肯吃亏地先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苏小暖转身,气恼道,“我怎么知道你来做什么?几年前我跟你又不熟。”
这次他敞开心扉,露出自己的软肋,“我来找你的。”
苏小暖一张小脸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鼻子和嘴被遮起来,更显得眼睛分外的大。就着婆娑的光线,眼里露出湿漉漉的光,像一只受惊的鹿,拨荡着向阳的心神。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你在培华念书,我便来这边找找看,希望能再遇到你。结果你也知道了。”
结果她去了安城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不可能会碰到她,不管来多少次。
如果今天向阳不对她说这些话,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多傻,一个保留着毫无用处的校牌,一个则是茫茫人海中守株待兔。
可是老天爷成全了他们的傻气。在他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的时候又一次遇见对方。
“那时在公交车上,你明明在笑我。”苏小暖对他那时的笑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她一厢情愿。
“嗯,笑你被后面的男生调戏,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原来是这样。
苏小暖沉默,向阳问道,“不然你以为我笑你什么?”
笑我自作多情,看到宿中第一张脸眼睛都直了。
当然这句很掉面子的话,苏小暖没有讲出口。兜兜转转了几年,他们又在一起,这个才是重点。至于过程嘛,苏小暖觉得英雄莫问出处。只要向阳心里有她这个人,其它都不重要。
下一站,两人去了初次相识的公交车站。只不过当年是对面的那个车站。
公交车还没到,此时烈日正晒,车站除了立着一个车牌外,连个遮荫的东西都没有。偏偏苏小暖捂得严严实实,热得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额头有汗顺着她的脑门流下。
脸上的汗不敢擦,刚才向阳帮她擦了药,很容易沾染到眼睛里,只能这么硬扛着。
“热的话把帽子摘了。”
苏小暖没摘,她一个人倒不怕,就是怕给他丢人。
向阳走到她面前,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然后拉下她的口罩帮她擦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