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对着这只还没多大的狗说:“是你自己偷跑出来了吗?”
大狗只是叫着,它并不能说话。而李石此时才注意到它尾巴上的毛都秃了,后腿似乎也有些瘸。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什么可以当绳子用的东西,干脆就这样抱着这只狗,走向镇上。
他这时才发现,镇上的情况好像和他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虽然瑞德马克一向没什么人气,但是像此时这样,大白天的商户集体关门歇业,倒是有些稀罕。远远的还能看到两处民宅被拆成废墟。李石不知道,在这南部的王国腹地会发生什么,能造成这种情况。而更为诡异的是,路上偶尔有两个和李石还算认识的人,一看见李石,就立刻低头就走,这让李石向问一下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人可以问。李石不敢再这样乱逛,他赶忙朝接到末尾的老头那跑去,一路上他还注意到,行脚商们长待的那个酒馆,门口站了两个服色很鲜艳的士兵,而他买下的房子旁边,那家小旅馆也没有开门。
等到李石真正跑到了老头的屋子门口,却惊的说不出话来:像他先前看到的两个废墟一样,老头简单但不算简陋的小屋和院子,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来是刻意的毁坏。
李石此刻不禁背上冷汗直冒,心里也说不出的慌张与愤怒。
他需要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他把抱了一路的狗放在地上。小狗却不愿意离去,它似乎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长大。
李石没理这一直盘绕在他脚边的小东西,他走了。朝着酒馆走去。
这段路比平时要漫长的多,而李石也心乱如麻——甚至这段路上,他都想象不到老头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酒馆门口的两个卫兵倒是没有阻拦他,这大白天的,酒馆里也并没有什么人。
酒保还是那个酒保,但是平日里总在酒馆里聚集的那帮行脚商,此刻只能看见一个。
那是个本地的行脚商,身材胖胖的。在李石进门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他的脸上挂着苦笑。
李石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主动向李石打招呼:“嗨!李……”他哽咽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怎么回事,吕克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行脚商伸头看了看外面的两个守卫,才压低了声音告诉李石经过。
原来,在李石走之后没两天,镇上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个小年轻贵族,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他自称是卡洛斯亲王的堂侄,受封为瑞德马克男爵,此地从此开始便是他的私人领地了,所有人都必须向他缴纳税款、听他差遣。
瑞德马克镇上的人起初不以为意,毕竟原先他们也是要向附近的贵族交税的,现在换了个家世更显赫的人管理瑞德马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稍后,众人才晓得,这不是个贵族,而是个活祖宗!
男爵到任后,嫌弃原先镇上的用于招待贵族的镇公馆太过简陋,不配当男爵的府邸,便传檄所有庄园主、农户,要求在农忙之后到镇上来服劳役。
然后对镇上仅有的几个行脚商店铺,都强索了今年、明年的税赋,当然白吃白喝白拿,自然也是少不了的。男爵手下的卫队长看上去倒是个正派人,但是来这里没多久,就看上了某个店家的女儿,上门求亲,并要求店家付好大一笔嫁妆。
不过,这甚至还是文明的。男爵到任不久,几次出去打猎,听说手下人祸害了不少庄户人家闺女。瑞德马克镇上的头面人物拿着附近更大贵族的书信,要求男爵收敛一些,却被赶出公馆。
当然,这一切都和老埃蒙没有什么关系,周围的街坊都听说啦,埃蒙收留的那个年轻人,在外面赚了点钱,要把埃蒙接去大城市,也算是享享福,不用每天窝在瑞德马克,还要淘换淘换二手货挣点养老钱。
但是,恶霸并不会因为你不招惹是非就放过你。
在一次打猎回来的路上,男爵等人路过这个小院子,准备歇歇脚。而男爵也看见院子里不少花卉还算漂亮,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
男爵要求吕克把送到府上,并且每天去给他打理庭院。让人意外的是,吕克倒是很硬气,他要求男爵给一名年老体衰的卡牌术士一点基本的尊重——至此,镇上的人才知道吕克竟然是一名卡牌术士。
这拒绝让男爵拉不下脸,他麾下的两个卡牌术士都要求和吕克决斗。吕克自然不敌,但仍然拒绝去给男爵干活,甚至拒绝把院子里的花“送”给男爵。
男爵很气愤,让人抓了吕克,并且毁了房子。
李石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胖胖的行脚商也不知道吕克被抓过去怎么样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他说外地的行脚商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还在苟延残喘。
李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谢谢,谢谢你。我记你的情。”转身就要出门,丝毫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呼喊。
他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掏出了佩剑,酒保似乎看见了,但是不敢说话。
门口的两个护卫尽忠职守的站着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守着这小小的酒馆,但是男爵的命令就是命令。
下午的阳关有些刺眼,一个守卫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好像没注意到,但是同伴倒下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他。
仅剩的站着的守卫看着倒地的同伴和同伴腰后被整个插入的长剑,感觉到一种超越他想象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