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散未散,天,将明未明,已经有一道灰色身影,在宋王府邸穿梭。
守门的士兵早已看见,但见识过孙遥的臭脾气,也懒得上去找骂,只规规矩矩地行礼,等他过后,也就懒得理会。
一路无人阻拦,孙遥如入无人之境。
他徐徐如风,大步跨入屋里,脸上有着几分疲惫之色,衬着七十来岁的容颜,显得有些苍老,但没有老态龙钟。
秋韵水才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还没有入睡,很快就被这轻微的举动惊醒过来。
“师父,你回来了。”秋韵水急忙起身迎接。
秋韵水的举动微微惊到睡得很浅的秦挽依,她伸长脖子,浑身都不对劲。
孙遥负在身后的双手放了下来,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在桌上打开。
“安宫牛黄丸和紫雪丹已经炼制,就这至宝丹,等你们两人的消息了,玳瑁一到,老子马上可以炼制。”孙遥显得有点疲乏,眼皮底下带着青灰之色,像是过度用眼而又没有休息好,却还强撑着。
“师父,这些药,直接给五师弟服下吗?”听到孙遥和秦挽依两人方才的对话,秋韵水有些不敢。
“要不要先找一些阿猫阿狗试验一下?”秦挽依提议道,但凡药物,都是临床试验过后才能投入使用,当初她也有这个打算。
“你觉得在宋王府之内,能找到得了瘟疫的阿猫阿狗吗?”孙遥一句话,倒是真把秦挽依给问住了。
“那……外边应该有吧?”秦挽依不太确定地道。
“你觉得钟济潮会让你到宋王府之外抓得了瘟疫的阿猫阿狗然后再带回来?你觉得你有能力捕捉到得了瘟疫的瘟疫的阿猫阿狗?你觉得……”
秦挽依三番两次被否决,而且没有反驳的余地:“好了,我知道都不太现实,你觉得哪样就哪样。”
“老子按照这小子承受的分量,做了调配,即便在阿猫阿狗身上用了,也未必能得到效果。”
在这方面,秋韵水和秦挽依没有道理质疑孙遥的水准,两人只能沉默以对。
“你们两个也不用操心,两种药方中,老子减少了带微毒药材的分量,加重了清热解毒的药材分量,对身体并不害处。”孙遥不断地澄清,这才知道,女人真是麻烦,非得逼得她重复第二遍。
“既然师父这么说,我们当然无条件相信。今日,我们保证能将玳瑁顺顺利利地带回。”秦挽依替秋韵水顺带替自己向孙遥保证。
孙遥斜睨一眼:“希望你们两个有点用处,这比抓什么阿猫阿狗现实。”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屡次被提及,秦挽依的耳朵都出茧子了,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方法哪里不妥,只是时机不对而已。
“这次是不得已为之,下次遇上类似情况,随你抓人抓猫,老子都不拦你。”孙遥面色怪异地道。
这意思,并不是否定她,而是此次情况不允许,难得孙遥还给她解释。
“师父,我懂了。”秦挽依认真地点头,“人最疲乏的时候,是抵抗力最弱的时候,你一定要与韩木头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在昨晚闲着的时候,制作了简易的口罩,无人的时候,你就当在药王谷一样,把它当面纱带就行了。”
“老子从来不带面纱。”孙遥正眼都没有瞧一下。
为了沽州百姓眼中的希望,秦挽依一定要护住孙遥。
但凡发生流行性疾病,医生在第一线,首当其冲,很容易连自己都赔进去。所以,孙遥东奔西跑,又与韩木近距离接触了几日,自然不能大意。无论如何,孙遥毕竟七十来岁,身子骨虽然硬朗,但体内的脏器已经衰弱,不能大意。
“师父,这不是面纱,是口罩,你看,只有这么一片,是用几块简单的纱布做成,里边有药草在里边,这不仅仅只是为了防止你被韩木头传染,更是为了防止师父将外边携带的浊气带给屋里,加重韩木头的病情。”
抬出韩木,秦挽依就不信孙遥不听劝,孙遥表面上对人不留情面,但心底终究还是关心几个徒弟,不然,又怎么会废寝忘食地照顾韩木。
果然,孙遥一把扯过,拽在手里,脾气臭臭的,仿佛受到威胁一样,至于这么不情不愿吗?
“你们两个,也可以滚了。”孙遥一副不待见人的样子。
“老头子师父,这个时候让我们滚,会不会太早了点?”一旦事情有了着落,秦挽依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孙遥的眉尾抽了抽,果然只有秦挽依,才会换着法子该称呼,不管是他,还是钟九,或是钟乐轩,亦或者韩木。
“让你们滚你们就快点滚,反正去了秋家,门都是关上的,你们还得让钟济潮写个手书,才能进得了秋家的门。”孙遥是不打算去拜托钟济潮什么,把摊子全丢给两个徒弟,有秦挽依在,秋韵水不会吃亏。
“老头子师父,你明知道我们得给办了呢?”秦挽依心里埋怨起孙遥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们两个小喽啰出面呢,她们有什么资格请钟济潮办事?
“老子要是提早想到需要玳瑁,还需要你吗?”孙遥一阵暴吼,活力十足,俨然没有昨日的沉默之色。
“是是是,我们去拜托七王爷就是了。”秦挽依拉着秋韵水准备出门,走到孙遥背后,还不忘扮了张鬼脸。
“还有。”孙遥倏然转身,秦挽依马上收敛,“能不让老四碰上钟济潮就别让她碰上,钟济潮不是什么好货色。”
秦挽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