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相府大门台阶下,秦挽依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忽然觉得门口的两盏灯笼红得刺眼。
这一回,比上次更晚,纵然快马加鞭,但从京都郊外回城,来回一趟都要个把时辰,而且还被堵在城门口一会儿。
要是伤兵村到相府的距离,能像将军府回相府那么短短距离就好了。
“怎么不进去?”范烨风拴好马过来询问,秦挽依一路催促着他疾行,好不容易赶到了,她反倒是站在那里不动。
“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沮丧的样子,越想越恐怖,“我能到你家先过一夜吗?”
“过……夜?”范烨风愣在那里,半响没有反应。
“哎……”秦挽依又长长地深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是……”
秦挽依抬起手,阻挡了范烨风下边的话:“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抖索抖索精神,秦挽依一脚迈上台阶,可过去小半刻,她还杵在原地,仿佛被钉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
忽然,她仿若想到什么,激动地握住范烨风的手,双眸璀璨:“你会不会翻墙?”
听闻范烨,应该难不倒他的吧,翠屏都会,没道理他不会。
“翻……墙?”范烨风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是啊,很简单的,就是从墙外,一蹦跶,就翻过去了。”秦挽依给他描绘了一番画面。
“为何不走正门?”范烨风身为少将军,向来光明磊落,从未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别说,任何本来应该能够正常的事情,可到了秦挽依这儿,非得折腾出与常人不同才罢休,吃面付钱如此,回家亦如此。
“正门?开玩笑!进去之后,还不得被请到正堂受家法,我才不会那么笨呢!”秦挽依不屑地望着洞开的大门。
“我陪你进去,跟秦相解释,秦相是明大理之人,不会轻易责罚的。”范烨风好心又好意,却把秦挽依吓得不轻。
“别,你要是进去往那里一站,把事情一说,我还有命吗?”她忙拉着范烨风往石狮子后边躲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臭脾气。”
范烨风自然知晓两家的关系,却不知道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两人之间,横亘的,何止是浅滩。
“那你要怎么办?”
“本来想让你带我翻进去,这样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省得被我爹和二妹揪住小辫子。”秦挽依说着自己的打算。
“那我带你进去吧。”范烨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暂且抛开一切,做一回没有任何称谓在前的范烨风。
“算了,我本来觉得这是上上策,可想了想,万一你不经通报,被发现在相府之中,更会给将军府惹来麻烦,所以,我还是堂堂正正地进去吧。”秦挽依打消了范烨风的念头,他也是不易,没有必要涉入相府这潭浑水。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她又变了卦,范烨风只得问道:“你不怕了?”
“当然……怕了。”秦挽依想起在祠堂被翠屏的出现给吓得小心肝都颤抖了很久,吃不好,睡不好,挨饿挨冻的,多难受啊。
“那你……”
秦挽依望着这座庞大的院落,那是她不得不回去的家,家中还有妹妹和丫鬟在等着她归来。
“我爹应该没那闲工夫天天等我,为了素月,今晚我就赌这一把了。”
一番义薄云天的豪言壮语后,秦挽依只是走了出来,步子慢的如蜗牛。
“赌?赢的话会如何?输了又会如何?”范烨风落后一步,站在她的身后。
“赢的话,当然是去睡个回笼觉了。”秦挽依憧憬着回到床榻,四肢大张地睡着,可想想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想到输了会怎么样,她的希冀烟消云散,“输了呢,乖乖去向秦家列祖列宗请安了。”
“还是我随你进去吧,我可以不提伤兵村的事情。”范烨风不放心她孤身进去,毕竟是为了他,他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行了,你就回去吧,还带着伤呢,更让人怀疑。”秦挽依将范烨风推到一旁的树边,解开缰绳,放在他的手中,催着他上马,“我爹虽然像吃人的老虎,但我毕竟是他女儿,总不至于把我吃了,他留着我还有用的,真若是继续罚跪,我就再去陪我娘过一夜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事,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看着范烨风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挽依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骏马嘶鸣一声,往前跑去。
她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往上走去。
才现身,门口的两名小厮,笑着上前迎接:“大小姐回来了。”
守门的两人,还是中午见到的那两人。
秦挽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继而开始打听消息:“对了,下午我不在,府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两名小厮摇了摇头,右边那名小厮回道:“府里就是在清扫,并无特别事情发生。”
“那就好,我爹现在在哪里?”秦挽依先探探口风,若是在正堂,那么就代表她没有好果子吃了。
“老爷在君竹院呢。”左边那名小厮邀功一样地讨好着回答。
君竹院,太好了,那就是没有发现她整个下午都不在了,想来是没有空闲时间管束她。
把一股子欢喜雀跃全部压了下来,秦挽依端着一张犹如范烨风那般冷漠的面孔道:“好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守着,到点就回去歇息吧,晚上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