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文帝到现在还没有动作,虽然单单一个吴明忠无法改变现在沈玄珩的情况,但他却总是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是宁文帝别有用心的一步?
“本殿下得到的消息是父皇有意擢升吴明忠入内阁。”沈玄裔睨了裴子书一眼,幽幽道。
吴明忠本就是礼部侍郎,虽然是入内阁看上去是官职没有变动,但确实暗暗升了一阶的。毕竟礼部侍郎是个没有实权的差事,而内阁则不然。且吴居正在内阁经营二十多载,就算现在退下去了影响力还是在的。
而吴明忠在这个时候得到入内阁的机会,他便知道这或许是父皇看在吴居正在沈玄珩的事情上一直保持中立而给赏给吴家的。
用吴居正和沈玄珩来保住了吴明忠以及吴家未来的后路,不得不说是一着狠棋。
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吴家,虽然吴居正已经退下来了,且他的三哥再无与他一争之力了。但不是现在,眼下吴明忠既然还算老实,那便暂时先放过他。
毕竟既然是父皇的决定,他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对吴家做什么了。
裴子书闻言,心中急转几念,又抬眼看了看沈玄裔。见沈玄裔心中自有决断,到底不好多说些什么了。
“殿下,那定安王府那边又当如何?”
傅殊?
沈玄裔冷笑一声:“你可知傅殊为何落到今日的地步?”
裴子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据他所知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参了傅殊手中的傅家军在燕地私自开战吗?
莫非不是因为这个?
“愚蠢。”沈玄裔幽幽道。
裴子书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心中不确定沈玄裔这话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了吗。
“本殿知道裴大人想了什么,但傅殊落到今日这地步实在是自身太过愚蠢。”沈玄裔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嘲讽。
“殿下这是何意?”裴子书干咳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裴大人不会不知道傅殊给父皇上了一份折子吧。”沈玄裔说的笃定,有些事情即使他不说,裴子书也有自己的法子知道。
裴子书闻言倒是细细想了想,不确定道:“可是臣参了傅殊当日由定安王府的人送进宫的折子?”
“正是。”
沈玄裔神色莫测,傅殊输就输在他太过将自己当回事了。
当日的局面下,傅殊若是肯服个软,那父皇未必会如此处置了傅殊。可他偏偏还敢上折子辱骂父皇,那不是找死吗?
年老的帝王纵使垂垂老矣,但仍旧是不可冒犯的存在。傅殊这封折子便是直接将他打入地狱的契机,更是让父皇决心将傅殊除去的缘由。
或许是父皇从前对傅殊过于纵容,导致傅殊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指着父皇的鼻子骂。
他是父皇膝下最像他的儿子,知父莫若子,他一早便知道父皇对傅殊或许是真的有那么一两分愧疚,但更多的绝对是利用。
利用定安王的忠心、利用傅殊领兵作战的才能替他稳固江山。
这便是为君之道,他深谙其中精髓。
可这一两分的愧疚在这么多年中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傅殊偏偏还如此不识好歹非要挑战帝王威严,这便是活该。
裴子书看了一眼沈玄裔,他只知道傅殊确实派了身边的心腹往宫中送了折子,但他在宫中的耳目却不如沈玄裔,沈玄裔的人能探听到折子上的内容,而他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听沈玄裔这么提起来,他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初在朝堂之上他如此咄咄逼人都没能将傅殊拿下,到了晚间的时候才传出定安王府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消息。
本以为是宁文帝想通了,没成想其中竟然还有傅殊自己出了一份力的。
难怪沈玄裔会说出愚蠢二字了。
“原来如此,那傅殊这摄政王只怕也快到头了。”裴子书忍不住幸灾乐祸道。
从前这傅殊为了大房那个妖女可没少在朝上为难他,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闻言,沈玄裔眉头微微一蹙:“吴家的事暂时能放一放,但是傅殊不行。”
他说的不错,沈玄珩失了魏延便是失了五城兵马司的三万人手,再加上吴居正辞官,那么在短时间之内吴家只有一个吴贤妃和吴明忠倒是不足为惧。
可傅殊则不同了,傅殊虽然眼下是被圈禁的,但他手中还有南营和御林军的兵符。在沈玄裔眼中,这南营与御林军的兵符眼下比傅殊手中那傅家军的兵符还要重要。
毕竟傅家军人数虽有足足二十万,但到底离上京颇远。若是有什么事,那二十万人也不可能立即驰援。倒是这南营与御林军让他寝食难安。
裴子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沉吟片刻迟疑道:“臣曾听闻陛下是起了心思想要收回兵符的...”
“确实是起了心思的,不过那老东西到底还是不忍心。”
提到这个,沈玄裔便不耐道。
裴子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余光从沈玄裔脸上掠过。
沈玄裔也自知失态,虽然裴子书是他的人,但他还是不习惯在人前暴露了本性。
收敛情绪,沈玄裔再开口时又是一派温和:“既然父皇还没下定决心,那本殿自当帮上一帮。”
宁文帝现在的身子,除了白晋生外便是他与母妃最为清楚。
他一定要抓紧最后的时间。
裴青衣唇畔挂着温柔恬静的笑意,从厅外走进来。
“殿下,父亲,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沈玄裔见了裴青衣,神色明显放松不少。裴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