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帐内众人皆是精神大振。元辰更是第一时间绕过案桌,以近乎抢夺的方式拿过亲兵手中的信件。
一看封面的符号,果然是张家全的亲笔信,此事只有他和亲兵知道。元辰连忙拆开,逐字逐句地读起信的内容。
看罢,一把将信件揉成团,双目闪亮地喝道:“诸位兄弟,大人敦促我们行动了!”
亲兵抿了抿嘴,众将领则是浑身剧震,见元辰的目光移到他们脸上,一人率先表态:“逞凶斗勇非好汉,暂退一步天更明,大人,我等誓死追随你和张大人!”
其余人一一效仿:“末将愿为大人效死!”
元辰将信件捏碎,语气铿然:“尔等不负本将,本将亦不负尔等,且待大风起时,再战中原!”
等一众部下离开行动后,元辰望着空落落的帐篷,脸上现出复杂之色。终于还是要走了,这一走,他将再无任何退路,只能跟着张家全走到黑。
但张大人数次救他,恩同再造,自己又岂能背叛?但愿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吧!
东方常胜想不到,东周各方节度使想不到,八王爷想不到,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全都想不到,就在他们以为张家全的部众,会率先和青波城来一场厮杀,然后周围的人一哄而上,分食肥肉时,一场震动天下的惊变正在发生。
这一夜,张家全部众的军营内,突然毫无征兆地擂鼓点将,一位位不明内情的士卒听到动静后,连忙穿盔佩甲,拿起矛戈冲出帐篷,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临时的点将台前,并按照平常的队列站桩。
而负责守卫的士卒,亦打起精神,警惕着四周。
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见广袤平原上,足足数十万大军分成了无数的队列,从高空往下看去,犹如一个个正方黑块,均匀排布,黑中带银,那是兵戈在火光下闪烁的寒芒。
秋风呼啸间,旌旗猎猎,鼓声隆隆,战马发出不安又亢奋的嘶鸣。数十万的士卒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个个挺拔如剑,从他们身上汇聚而成的铁血之气,却似令整个平原都在发颤。
张家全座下第一军帅王龙湖,穿着厚重的铠甲上了台,没有任何鼓励的语言,也没有任何激励士气的号召,只简单地拔剑向天,口中发出雷霆大喝:“出发!”
众士卒虽敢奇怪,但亦没有多想。他们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但根植在脑海中的军伍思想,令他们不敢反抗,当即按照队列,一个个迈步而出。
车弩石括等攻城器械在前,骑兵在后,兵步次之。命令连续传递下去后,各队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混乱,只是气势未免不高,有种慷然赴死的无声悲壮。
那群将领们却都惊呆了,等王龙湖走下来后,全都一拥而上。
“大帅,不可草率啊!我等连战局都没摸清楚,青波城的情况亦未探明,岂可发动大战?”这是一名老将军,满脸焦急地原地跺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帅,你素来沉稳若山,从不贪功冒进,这次怎的,怎的如此……随意?”另一名中年将军脸色涨红。
他说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在他看来,大帅今夜的行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什么都没探清楚,就准备开战了?哪有这样打仗的?这压根不是打仗,这是送人头啊,而且一送就是几十万颗!
要不是还有最后的理智,他都想当场质问大帅,是不是被逼到绝路失心疯了,所以索性带着大家一起死?
这群平素对王龙湖佩服不已,也尊敬不已的将领们,此刻一个个急得面红耳赤,竭力阻止王龙湖近乎于脑残式的自杀行动。
哪怕是张浩然,张浩天兄弟二人,身为王龙湖的亲传弟子,都不由为恩师今夜丧心病狂的举动而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语。
不过张浩天到底信任恩师,在一旁道:“大帅此举,莫非另有缘由,可否告知末将等人?”
张浩天本身是张家全的幼子,再听到他的话,众将领也清醒过来,一致认为王龙湖不可能如此弱智,背后必有深意,忙出声询问。
王龙湖淡淡道:“没有什么缘由,你们照本帅说的做就是。”
张浩天:“……”
众将领:“……”
齐齐傻眼之后,崔新志指着对方,大叫道:“王龙湖,大人将发号施令的任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大人的信任吗?连情况都不了解,就准备让所有人送死,你对得起大人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铿!
王龙湖拔剑而出,冷冷道:“崔新志,你再敢废话一句,扰乱军心,信不信老夫立刻砍了你!还有你们,既口口声声遵照大人的吩咐,又哪来的胆子违逆本帅,都反了天吗?来人,把这群人全部扣押待命,谁还敢聒噪,杀无赦!”
立刻就有王龙湖的心腹士卒上前,将一众将领团团包围,并架刀剑于他们的脖子上,卸掉了他们的兵器。
众将领都惊呆了,脑子发白,完全无法理解往日里睿智过人的王龙湖,今日缘何像是发神经一般,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难不成真被逼疯了?
“王龙湖,你这个叛徒,逆贼,你枉顾大人的信任,我崔新志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众将领被捆绑起来,崔新志反应最为剧烈,大声怒吼道。
其余人亦是对王龙湖怒目相视,一个个眼睛通红。
可惜王龙湖根本不理他们,命人将他们押解到行军车上后,大手一挥,整军开拨,往五十里外的青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