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当夜,季云信找到了城楼之上凭栏远眺幽都的季云礼,上一次两人并肩谈心,想来还是年少之时。
“对不起!”季云信没有看云礼,反而学着他的模样,盯着幽都的方向,心中满怀心事。
“可曾见过她?”云礼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听不出喜怒。
季云信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气道“不好!”接着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这是她的选择,我相信她。”季云礼说完,二人同时沉默了。
过了好久,季云礼这才张口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拿下幽都,去救九歌!”季云信毫无迟疑的答道。
“谢谢!”
听到这声谢谢,季云信转头看向云礼,“你不是她,这声谢谢留着她对我说罢!”说完季云信转身就走。
……
“你说什么?隋武那孙子降了?”孙乔气的将手中的卷宗仍在地上。
他回到幽都有些日子了,现在的幽都千疮百孔,整个幽州版图已经就剩下幽州以及周边的一些小城池了。
虽说随着版图的减小,世家大族的势力被拆分打散,王权空前集中起来。孙乔倒也心安。本想着召回隋武,还可以收服周边的一些城池。但没想到自己刚刚回到幽都没几日,便传来隋武降了益州的消息。他怎能不气,这一下子少了至少三万兵马,孙乔是万万没想到,看着勇猛的隋武,竟然是个草包懦夫,连与益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
此次季云信和季云礼竟然放弃了彼此之间的成见,看着二人一道商议接下来的战术要略,众人皆是称奇。
最终决定,封罗二位将军看守隋武的降兵,返回乌苏。其余的将士由二人分率三万大军,兵分两路围攻幽都。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攻下幽都,救回九歌。
孙乔没想到益军会这么快反扑过来,他安排齐威前去探查,但得到的消息都不甚乐观。
此时因为坚守城池有功的王义之站了出来,“州牧现下可有主意?”
孙乔摇了摇头,“虽说我有五万兵马,但对方双线夹击,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对于本州而言,丢了这幽都,怕是便再没有栖身之所了。”
“既然如此,州牧何不趁机想一个退路?”王义之近一步道。
“爱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现在这个节骨眼了,孙乔自然知道,此时讲这些虚礼毫无用处。
“放眼天下,益州若是攻下幽都,青州不过是囊中之物,到时候能与益州相抗衡的还有谁?”
“北魏王世聪?”
“没错!北魏势力庞大,兵精粮足,又有前朝留下的诸多隗宝和发明,臣大胆推测,若是在臣有生之年能得见一统九州的,那必定是北魏。”
“你想让我降了北魏?”孙乔一脸阴鸷的看向王义之,王氏乃是幽州第一氏族,掌管幽州的政务和重要产业已久,但此刻孙乔不得不怀疑起王义之来。
王义之是怎么样一个老狐狸,他看着孙乔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呼“州牧明察,臣一心为了幽都,绝不会和北魏有什么关联,只是现在被逼到了如此绝境,不得以想的法子而已。”
孙乔没有说话,他怔怔的看着王义之,仿佛不认识一般。但很快他便将猜疑的情绪隐藏起来了,他知道在没有击退益州的大军之前,任何的猜疑都是自我力量的消弭。
九歌已经被关在幽都的大牢里有些日子了,虽说经过军医的治疗,她暂时性命无虞,但身体却是极端虚弱。被关在这监牢中,九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九歌就这么窝在墙角里,任思绪飘远,她仿佛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现在的她,可以任思绪飘远,想起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些时光在听竹院里,与金师傅,子青先生,王将李尔,和云礼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
心中苦涩,嘴角却不由的上扬。
“看来我们运筹帷幄的九先生这是想到了美事啊!”孙乔这个时候出现,带着胜利者嘲笑的神情。
“州牧怕是有大祸了吧?”九歌瞥了一眼孙乔,云淡风轻的说道。孙乔把她压在瞭望塔上要挟季云信的时候,虽然九歌已经神志不大清楚,但还是听得清楚季云信最后喊出的那句话。
季云信正面突围!九歌不肖多想便想明白了季云信和云礼这么做的目的。他们单个兵力拿出来谁都无法和孙乔正面相抗,唯有两军合二为一,才能将孙乔彻底逼入死路。
九歌的这句话却是激怒了孙乔,他冲进牢里,一把抓住九歌的衣领,将她拎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九歌却笑了,有些轻蔑的看着孙乔,“你不会的!我是你手上的一张王牌,怎么能轻易打出去呢!”
孙乔把九歌甩在一旁,恶狠狠的道“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等你无用了,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
季云信和季云礼两兄弟第一次合力攻城,竟然默契十足。幽都的将领们其实一早便看出了风向,心中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心力无法集中,自然比不得势要拿下幽都的益州将领。
眼看着幽都就要破城了。孙乔怒气冲冲的一把抓起九歌,将她半个身子退出城外,高喊着“你们若再敢前进半步,我就把她推下去!”
季云信和季云礼当即便号令停下来。九歌强撑起头,看向城下,茫茫人海中,居然一眼便看到了城下云礼焦急的目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