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展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熊柏对面吃着生鱼片,他实在是爱这鲜嫩的味道了。当然王行展是有意为之,他不愿和这位从未经历过阴谋诡计、暗地里打打杀杀的公子哥争辩,只要依靠食物来满足自己的味蕾。
“喂,我说的你有在听嚒?”
熊柏慷慨激昂说了好一会,可转身一看却发现王行展吃得更欢了,当下气极反笑,对着他指指点点。
“唔?我在听呐。”
“算了算了,在这和你空侃只会徒增笑柄。好好安心吃下这顿饭,我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
“交代?什么交代?”王行展摸不着头脑。
“就是之前那顿晚饭啦。你这人刚喝下几杯酒,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我回到家被我爷爷狠狠地揍了一顿。”
王行展扑哧地笑了。
“还有这般趣事?”
“别笑!别笑!我这正一般正经地讲原委,你也给我严肃点。”
“怪不得你就算穿得这样隆重也要请我们出来吃一顿。”
“是啊。”熊柏将披在身上一件秀丽的外纱脱下,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你看我这样请你一顿,回家我就有向老爷子报备的资本,到时候老爷子一高兴就把我这顿饭钱给报销了。”
“……”
这样的闲聊穿插在整场夜宵中,待到收场的时候王行展才发现已经过了二点。
“这几天我可真的是昼夜颠倒呐。”
面对越来越清醒的自己,王行展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你可真扛得住。”要不是有阿啼搀扶着,阿修早就瘫倒在路边,哈欠连天的她此刻又重回本质。
“我认为我已经算是熬夜很厉害的人了,却没想到你们仨一个比一个厉害!”她朝着那三个大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牛!”
见到这一幕,其余仨人不禁会心一笑。王行展对阿啼说道:“带你的妹妹回家去吧,也差不多是分别的时候,但是有一点我要趁着你妹妹不清醒的时候告诉你:勿要在继续用晶石了!”
王行展的态度异常严肃,让阿啼和熊柏为之一怔。他继续说下去:“要知道你再这样下去,那可就不是单单职业生涯的问题了,是关系你的性命了。”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王行展明白其中的危害。
“噢,好吧。这个道理我懂。”
话虽这么说,但是阿啼的眼神还在四处躲闪。看到这样,王行展就更心疼了。
“如果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危,那就考虑一下你的妹妹吧。她还这么小,看这脸估计不过十五六岁吧。”
“再过一个月正好十六岁。”
“是啊!我就说了。如果你节制一点,这些赚到的钱足够你这辈子开销了。听我的,行嚒。”
不要说是阿啼,就连温筠惠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眼神如此真诚的王行展。他真的在为阿啼设身处地着想。
“唉,暂且听你的。”
说出这句话后,阿啼整个人的精神劲就落寞了几分,仿佛又回到当初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那个躺卧在角落里的男人。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来找我。我叫熊柏,在大街上吼上一句你就能知道我的家在哪。”
熊柏本是一个容易动真情的汉子,在见到如此真诚的王行展后他也不甘沦为看客,主动走向前,打开阿啼的手,放下一枚残破的勋章。
“拿着它,到门卫那,你就能找到我。”
阿啼这下真就木讷了,他没有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少爷居然也是这般有情有义,当下心底就温暖起来。
“抱歉。”阿啼手里还扶着自家妹妹,说话的时候疙疙瘩瘩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是我会尽力活下去的。”
话才说一半,阿啼就抱着阿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好了王老弟,人生相遇,自是有时。我们来日再见!”
“再见!”
说来也觉得奇妙,王行展心头总是会担忧阿啼的安危。回过头细细去想,王行展不禁宛然一笑,并对自己说道:“想必你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对吧?”说完他就扑哧扑哧地笑了怀。
事实真的如此嚒?王行展没有去细想,也不愿多做考虑。他只知道做到自己应当做的,那便问心无愧。
“先生?先生?先生别睡了,太阳都要照到屁股了。”
一阵恍惚,懊糟的心情让王行展心烦意乱。
“咋了这是?”他看到站在床边的阿定,脸上尽是愁容。
“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位大姐姐……”
由于凌晨回来得太晚,王行展没有选择回自己的被窝睡觉,反而找了一张摆在阳台上的床躺下歇息。此刻刚一睁眼,刺眼的阳光让他颇为不适。
“抱歉,我没听清,劳烦你再说一遍。”
王行展使劲地搓着自己的脸,让脸上的肌肉迅速进入状态。
“就是那位酒店的大姐姐。”
那个人的名字仿佛就成了一种禁忌,阿定怎么也不肯说。
“谁?!”王行展才不管这一套,嗓门大大的,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
“六瑗?”
“对~~就是她!”
阿定小心谨慎的样子和贼无异。
“你有这么怕她嚒?”
“怕!当然怕!”
阿定的表情太过于丰富,逗得王行展直发笑。
“那么和惠惠姐比起来呢?”
听到这话,阿定陷入短暂的沉思中,然后毫不犹豫地说出口:“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