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
王薄恭敬的叫了一声,看了李敢一眼,眼他并无阻止,于是举步上前。
“叛徒!”王歧没有父子相见的喜悦,而是破口大骂。
“右圣?”李敢晓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老者的买相极好,不去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真的很可惜。
“王当,如果能劝他归降,我记你一功。”
把话说完,李敢才发现王当不在身边,而是躲在队伍的后面,低头弯腰的,就差趴在地上了。
“这得多怕这老头啊。”
李敢哭笑不得的想着,正要说话,朱安世已抢先一步,大声说道:“叛徒?哈哈,说谁呢?”
王岐淡淡一笑,“教训自己的小子,你也要管?”
“要管!”朱安世回答得理直气壮,“他不但是你儿子,还是我兄长的仆人!”
“仆人……”王歧看了儿子一眼,轻轻的叹息,“人人同等,你又何必低声下气呢?”
“人人同等?”朱安世笑了,“你是说那狗屁不通的梅花教对吧?”
“放肆!”听到心目中最神圣的东西遭到辱骂,王歧终于不再淡定。
“放肆?”朱安世哈哈大笑,“你吃的是烤肉,穿的是锦衣,住在高高的二层,却讲人人同等?”
朱安世一指西方,“琅琊郡内,饿死、冷死的数不胜数,我说,你做到平等了吗!”
李敢想不到一向粗犷朱安世能说出这样的说话,不由一愣,然后是开心的竖起大拇指。
“我做得到!”王歧挺起胸膛,指着身上破旧衣服,“我穿的是旧衣,吃的是糟糠粗面,饮的是山泉水。”
这时,朱安世才发现遇上了一个疯子……
这时,暴胜之走到他身边,轻声提示,“说另一个吧,极乐净土。”
朱安世懂了,立即接口说道:“哦,对,极乐……啥的?”
“极乐净土,”暴胜之再次提醒。
“对,极乐净土,狗屎啊!你们口口声声说平等,为何净土里的女子要受你奴役,任凭奸淫?”
旁边的众人一听,不由议论纷纷:“对吧,既然平等,为何这女子要低人一等?”
“原来净土都做不到平等!”
“心口不一?”
“都是骗子!”
“看看那些护法,长老,那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妻妾成群,你有吗?”
“一个都没……”
“平等吗?”
“狗屁的平等!”
“他阿母的梅花教啊……”
“敢骗我们!”
“住口!”王歧大声喝止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乱跳,“敢胡说八道,不怕护教大神收拾你们?”
“护教大神?哈哈,在哪?”
“在极乐净土,当有人护教而献身时,就会出现!”王歧的说话斩钉截铁。
“你见过吗?”
王歧很愤怒,但答不上来。
“还没护教而死,所以没见过,对吧。”朱安世替他说出了心里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王歧一直把梅花教视作比性命还重要,他严格遵守教义,并且监督别人执行教义,可惜没有得到太多的响应。
例如他的外甥王当,当面答应,背后吃喝玩乐,样样齐全。
王歧扫了四周一眼,首先见到的是惹人讨厌的朱安世,然后是叛教而出的儿子,还有不守教规的外甥……
这些人,要么诋毁教义,要么不守教规,统统不是好人!
王歧越想越生气,不禁破口大骂:“都怪你们!不守清规以至天怨人怒。
现在还敢叛教!
统统该死!”
朱安世一愣,不由是笑骂了一句,“呸,原来是与一个疯子争辩了半天……”
说到这里,不禁兴味索然。
什么右圣,闹了半天,原来是被洗脑的老者……
李敢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随意吩咐道:“把他们绑起来吧,我们去抓教皇。”
“好!”朱安世答应着,正要动手,突然被人用力的拉住胳膊。
“你该死,敢褒渎天神!”王歧拉着朱安世的胳膊,大声骂道:“我跟你拼了!”
说完之后高呼:“来啊,把他推下去!”
他身后的几人一起涌上,有的抱着朱安世的腿,有的拉扯他衣服,有一个直接抱住他的腰。
“死吧!”
王歧更是低头撞向朱安世的胸腹。
朱安世一惊,怒吼一声,双手用力的一甩,挣脱众人的纠缠,然后向侧一闪。
王歧用力过猛,根本刹不住身边,“噔噔噔”几下,笔直向外冲去。
“阿耶!”王薄惊叫着,急冲而上,但只拉到一截衣袖。
王歧的身体已经悬空挂在高台之外,仅凭这一截衣袖维持着,生死悬于一线。
他没有半点惊惧,反而带着一股狂热的神色,大笑着叫道:“哈哈,可以去见天神了!”
“阿耶,上来!”王薄惶急的叫喊,正要把父亲拉起来,但得到的是一句怒骂。
“放开!叛教之人。”
王歧说完,用力一挣,衣袖随之断裂,身体急速下坠。
“阿耶……”王薄凄厉的大叫。
空气中传来一阵疯狂的大笑:“天神,哈哈,我见到了,哈哈,来接我了!”
笑声中带着欢愉和满足,在空旷的山野中萦绕不去。
“难道,真的有天神?”
众人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一疑问。
那几名梅花教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放声长笑,然后手拉着手走到高台边,义无反顾纵身往外跳。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