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嫔绝望地看着窗外。
心情就像那堆藏在背阴处的冰雪,又冷又硬好像永远也不会融化。
映秋还在劝。
而她的神思早已神游天外。
自己失去了那么多,内心从痛不欲生到麻木。
而那个贱人,好像从出现就一直春风得意。
这后宫‘花无百日红’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凭什么可以红那么久。
凭什么可以让表哥一路护着她,从小才人荣登后位。
凭什么?!
她必须要让那贱人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最坏不过一死。
而那个贱人,春风得意时突然痛失所爱。
恐怕会瞬间从高处跌入深渊吧!
想想就觉得痛快。
施嫔终于想通了。
‘本以为安分会让表哥对她另眼相待,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去他妈的安分守己!’
‘本宫就要狠狠的复仇!’
夏氏你等着。
你从我手里夺走的。
我要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施嫔闭眼长舒一口气,忽然勾唇一笑。
“映秋你不必劝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的!”
映秋见娘娘突然变脸,有些半信半疑。
可她眼瞅着施嫔神色镇定下来,眼里的戾气也不见了。
怎么看都像是突然想通的样子。
她也就放下心来。
“娘娘!”
“您总算想通了!”
“这就好,这就好!”
她拍拍胸口。
其实叫她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皇上这么多年当真没亏过娘娘。
至于皇后之位不过都是命罢了。
宫里这么多主子都不是皇后,不也照样过得好?
为什么主子就一直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折磨旁人倒也罢了,主要是自己也过不好。
瞧瞧主子那脸色苍白的。
映秋赶紧扶着施嫔在炕上坐下。
“娘娘您先歇息,奴婢去给您打盆水!”
施嫔点头无话。
等映秋打水进来,她重新梳洗梳妆。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圈。
施嫔亲自为自己薄施粉黛,峨眉淡扫。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恢复光彩,施嫔终于笑了。
“很好,这才是我!”
映秋见娘娘能振作起来,也挺高兴,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娘娘您没事儿吧!”
施嫔妆容精致的脸上顿时一片灿烂。
“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着就缓缓起身吩咐。
“晚上本宫要喝燕窝粥,加上牛乳红枣,要细熬慢炖!”
“快该过年了,总要好好养一养身体!”
只有身子好了才能打胜仗么。
映秋见娘娘主动要东西吃,便打消了心头疑虑笑着应了。
“是,奴婢这就去说!”
说完便出去了。
只留下施嫔一人对着窗外,满眼心如蛇蝎的狠厉再也藏不住。
……
除夕一转眼就到了。
对夏如卿而言,今年可比往年累得多。
虽然去年她也亲自参加了皇室的所有庆典。
但今年和往年又有不同。
她不但要参加庆典,还要亲自安排除夕宴、昭宸宫的国宴、正月初一要赏赐命妇的席面。
另外还要承接来自海外各国和天南海北的贺礼和贡品,以及各宫各院乃至皇室宗亲的年节礼和赏赐。
虽说都有旧例可循,程妃和惠妃二人也一直在帮她。
可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还是把她累了个够呛。
以上都是大事。
还有些小事更费神。
比如说年初一的一大早就要祭祖、率领内外命妇去给太后请安,中午饮宴一直到下午方散。
再比如。
年初二倪氏和夏采央都要进宫。
虽说都是自家人,可总不能一点儿都不预备。
到了年初三终于能好好歇息,可身边还有四个孩子。
以往三个男孩子怎么都凑不到一块儿,自从有了乐儿,连辰儿都一有空就来看妹妹。
眼下年节期间不上学,四个孩子聚集在一块儿,热闹也吵嚷,总之还是休息不好。
终于到年初四可以好好歇息了。
可第二天也就是年初五,又是先皇后薨逝三周年。
她要亲自率领后宫妃嫔和宗室的命妇们去皇陵祭拜,进行除服大典。
按规矩命妇都要给国母守孝三年。
守孝期间虽不限制活动自由,但也不能大肆娱乐。
结伴儿逛街听戏什么的都不可以,只能深居简出。
如今除了服,大家就又能和以往一样出去聚会散心,命妇们都十分激动。
除服大典回来的当晚。
夏如卿一进端凝宫就让人卸了妆。
沐浴更衣后连晚膳也没用就睡了过去。
赵君尧晚上过来看她脸都白了,就十分心疼。
早知道当皇后这么累,他就另选她人了。
选那些能干的,品行好的似乎也行。
她还当她逍遥快活的贵妃多好,反正有自己撑腰旁人也不敢委屈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君尧简单用了晚膳,脱了衣裳洗漱完也陪她睡下了。
……
翌日就是初六。
夏如卿足足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看了看身边的被窝有些凌乱,但已经凉了,就知道赵君尧早就起了。
夏如卿也迷迷糊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