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要习武的事终究拦不住。
好在是宫里的校场,每日不必出宫,夏如卿总算放了些心。
紫月也劝她。
“娘娘,您就只把公主当成皇子来养就是了!”
“反正……皇子们敢做不敢做的,咱们公主都敢做!”
夏如卿一边喝着银耳甜粥一边笑道。
“还不都是你们惯的?”
“皇上虽说惯着,可到底有限!”
“其余的时候我但凡略劝一句,你们就一个个心疼的不行!”
“这个说她还小,那个说不要管紧了!”
“现在倒好,惯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你又说让我把她当皇子来养!”
“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我上哪儿说理去?”
紫月一脸的无奈。
“我不过说了两句话,娘娘倒说了一箩筐来驳我!”
“若说宠着,奴婢们才是有限!”
“这宫里上上下下,谁又不看着皇上?”
夏如卿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本来想要个小棉袄,本来老天爷也给了个小棉袄,现在倒好……”
硬生生给她养成了军大衣?咳咳!
夏如卿端着甜粥一勺勺喝了起来。
其实乐儿性子洒脱一些,她心里并不全是担忧。
毕竟在这残酷的封建社会,乐儿不必和大多数女孩儿一样被拘着泯灭天性,也算一件好事。
只是……
她眉目间有些担忧。
这可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二十一世纪啊!
罢了,少不得多劝劝,至少不得太不像话。
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世人笑话。
……
转眼正月已过,到了二月,天气渐渐转暖。
病了一整个冬天的太后身体终于好了些,也能下地略走走路了。
年后宫里不忙碌,也没什么事。
夏如卿便带着后宫妃嫔,时常三五不时地在跟前侍疾。
她对太后当然没什么感情。
不过是看在赵君尧的面上而已。
自从去年从南边儿回来。
赵君尧对这个亲娘简直一点儿都不顾。
太后病了这一个年头,他愣是一回也没来过,只推国事繁忙没空过来。
他这个态度。
夏如卿少不得替他耐烦些,多去太后那儿侍疾。
哪怕是刷刷脸赚个好名声呢,反正她去了也是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往那一坐看着别人干就行。
她再是没心机,再是没心没肺,再不想争宠不喜争权夺势,也总归担着皇后的名头。
和赵君尧一起经历了这么些风风雨雨,哪儿能还和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只知道吃?
俗话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怎么也不能,将这重量全部压到赵君尧的肩膀上去。
总要替他担待一二吧。
他可是……连命都让给自己了啊!
……
二月里赵君尧依旧是忙。
旧年江南和广南两地大动干戈,大批官员被抄家革职。
一应大小官员,但凡和燕王沾上一点儿关系的。
全部都陆陆续续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不留一丝余地。
这样足足查了几个月之后。
一直到二月底,才将这些余党全都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帝王持业,重在百姓。
百姓所求,莫过于稳!
试想如果一个江山不稳,怎么可能谋求发展?!
如果一个江山不稳,百姓怎么可能安居乐业。
所以。
谋反这样直接威胁到江山稳固的一等大事。
所有的帝王都是零容忍。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这千千万万官员里头,不知有多少冤魂苦鬼。
然而……谁顾得上那么多?
别说赵君尧,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佛爷慈悲的帝王,也不可能饶恕这样的事。
这是底线。
对逆党慈悲了,就是对千千万万的百姓残忍,孰轻孰重,谁能掂量不清呢?
话说回来。
那江南和广南两地。
一应大小官员处置了之后,就空了成百上千个缺出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科举考试三年一回。
每年进士及第不过百余人,这其中可堪大用的又不过几十人。
又不能上来就给高官,只能从底下做起。
一年一考核,三年一变动,这都是死规矩又不能动。
这样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官员,的确不错。
可都照着这么个办法选拔。
江南和广南两地的空缺什么时候才能补齐?
就是现在把历年所有后补的官员全都用起来,也是不够啊!
赵君尧为这事简直焦头烂额。
只恨不得上天立刻给他掉下来几百个可堪大用的人,立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才好!
……
这日晚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在御书房忙碌了一整天的赵君尧,托着疲惫的身体去了端凝宫。
夏如意这里刚摆好了晚膳。
知道他近日上火,这桌子上的一应都是清清爽爽的菜色,连油盐调味都淡了许多。
还有一盅冰糖雪梨羹,是夏如卿吩咐小厨房炖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得的!
脱了外衣躺在榻上。
夏如卿坐在他身边儿正要说两句闲话。
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他嘴角长了一圈儿的燎泡。
“哎呀!”
她脸上一惊。
“皇上,您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竟到了这步田地?”
说着就用手去摸。
赵君尧眯着眼,忽然攥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