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穿了一身大红色孔雀羽斗篷,脚踩红色鹿皮羊绒靴,里边是一身纯白色锦绣衣袍。
头上的发髻精致地绾在一起,上边还错落有致地戴着各式各样最精致的珍珠宝石。。
本来这些东西堆簇在一起,会产生一种暴发户的即视感,然而乐儿的五官十分精致,气质高贵,这样的宝物像是天生和她匹配一样。
不但没有累赘感,反而增添了不少高贵气质。
宜兰县主则是一身雪白色狐裘斗篷,里边配了一件淡蓝色的通袖袄,袄下是一副绣着精致青花的百褶裙。
她的头发尽数绾起,发髻堆在脑后,戴着一副白玉石榴簪和一对墨玉步摇。
如果说乐儿是一株开得热热闹闹的红梅花,宜兰就是一朵淡雅清新又别致的白玉兰。
两人一起手拉手往林子里走去。
配上这满地的白雪,满枝头或是热热烈烈或是含苞待放的红梅花,场景像极了一副画。
“真好看!”
乐儿呼吸着宫外的新鲜空气。
宜兰也目不暇接地看着这满世界的红梅,眼神光彩熠熠。
“确实好看!”
“比我们贺王府后花园的那一片梅花可大多了!”
乐儿笑。
“那你怎么一早不来?非要我叫你?”
“既然都决定放下了,自该好好生活,怎么舒服怎么来!”
“反正你现在自由自在,谁也管不了你,还是说……你还没走出去?”
宜兰挑眉。
“那是当然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走不出去?”
“再说了我不出去也不是为了那人,完全是为了我自己!”
“此话怎讲?”乐儿不解。
宜兰缓缓道。
“我才刚大婚不到三个月就天天往外面跑,抛头露面的!”
“如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他们不会说南家不好,只会说我爹娘不好,没管教好我!”
宜兰随手折了一枝梅花拿在手里,又继续道。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休养!”
“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乐儿依旧忿忿不平。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口气也不能白白受了!”
“总要让南云泽那家伙尝点苦头吧!”
宜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发过誓了!”
“乐儿谢谢你,不过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不想输给他,更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
乐儿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是不是嫁了人之后都这样啊!”
“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
宜兰苦涩一笑。
“是啊!”
从闺阁女子穿上嫁衣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公婆的儿媳妇,未来孩子的母亲,另外还有当家主母,世子夫人等大大小小的角色。
每一个做得不够好,都会成为别人诟病自己的理由,甚至成为诟病自己家族的借口。
更严重者,还会连累家族里别的女子的名声,影响他们谈婚论嫁的资本。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它总能潜移默化地将她们身上所有的棱角磨平,将她们最鲜明的性格磨掉。
让她们成为最没有自我也最没有性格的人。
乐儿叹了口气后悔道。
“早知道我不催你嫁人了!”
“早知道我们应该再等等,万一还能遇见喜欢你,懂你的人呢?”
宜兰苦笑。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这一辈子大约也这样了!”
“乐儿,你要替我好好活!”
乐儿那个满头黑线。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这也太没信心了!”
宜兰摇摇头。
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远处。
她先是好奇,而后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再然后就是满脸的愤怒和震惊。
“那是……”
乐儿终于反应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眼前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突然多出了两排脚印。
一大一小,一深一浅,一左一右。
没有例外的话,这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并且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近了,否则才不可能肩并肩并排行走。
这道背影可真熟悉啊。
乐儿双眼微眯,很快认了出来。
“那不是南云泽吗?她身边的那女的是谁?”
乐儿转身看向宜兰。
只见她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冻住了一遍。
浑身僵硬,目光森冷而绝望。
“也许……”
乐儿忍不住怒道。
“你还在这也许什么,你好歹也是皇室宗女!”
“你怎么能容忍到这种地步!”
“走,我跟你一起去讨伐怼狗男女!”乐儿拉着她就要往前走。
宜兰忽然挣脱开了她的手。
“乐儿!”
她拼命拒绝。
“没用的!”
“有这个功夫,我们不如去别的地方多折几枝梅花!”
宜兰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打算追究。
乐儿简直惊呆了。
“你……你不觉得委屈吗?以前的你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你是天怕地怕!”
“你究竟在怕什么?你是下嫁,你是当家主母啊!”
宜兰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和他发过誓的,彼此不管对方的事情!”
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