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太后从床上爬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往外喊!
赵君尧的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了。
无奈只能折回来,有些不耐道。
“母后还有何吩咐?”
太后缓了几口气软声道。
“有些事情哀家做得的确不对可是……”
“看在哀家生你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
赵君尧勾唇冷笑。
“母后,有些事……不能原谅!”
她关心谁都可以,唯有燕王不行!
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闲言碎语传了出来。
如今父皇身在九泉,他更不能叫他在天上还要受这些屈辱!
所以,他绝不能妥协!
太后又急切地说道。
“你九皇叔快走了!”
“我们到底相识一场,能否出宫去送一送?”
“一个时辰足以!”
“皇儿!算哀家求你了!”
赵君尧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里那般寒冷。
他气得笑了。
这么久了,母后居然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罢罢罢!随他们去吧!
太后什么时候也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不是?
去吧!
把这点儿母子情分耗尽,他也没什么顾忌了不是?!
赵君尧没说话,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太后浑身都瘫软下来。
片刻后。
庆嬷嬷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药。
见太后面如死灰,她吓了一大跳。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太后紧紧抓着她的手,泪如雨下。
“庆云,庆云!”
她嚎啕大哭!
心里冰冷冷空洞洞的,像缺失了一大块!
“他要走了,要走了啊!”
“他要替钧其死!”
“哀家心里好难受!心里难受啊!”
庆嬷嬷也哭了。
“娘娘,您心里想的奴婢都知道,可这是宫里,您可别再说了啊!”
“来,咱们先起来,把药喝了吧!”
太后呜咽了一会儿,终于止了哭声!
起来把药喝了以后,她歪在床上。
蓬头垢面,一脸憔悴,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几岁!
她歪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就吩咐。
“去备轿吧,晚上咱们出宫!”
她目光里都是决绝。
生离死别,她憋了半辈子的遗憾,必须要去弥补。
哪怕弥补不来,她也一定要见一面!
宗城……你会见我的吧!
庆嬷嬷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下去准备了。
她跟了太后半辈子。
知道太后的一切秘密。
她深深知道,如果太后这回不去,就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
所以……只得从命。
……
当晚,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从宁寿宫的后门出来。
穿过御花园,从后宫到前宫,再到宫门口换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燕王府的后门。
一路奔波下来,太后已经冻得浑身哆嗦。
是冷?还是怕,她也分不清了。
才不到十月呢,哪里就真那么冷了?!
太后拍拍胸口定了定心神,让庆嬷嬷去叫了门。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顶小轿来接。
太后从马车上下来,坐上小轿进去了。
之后就一路去了燕王住的院子。
太后下了轿子,和庆嬷嬷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她们都穿着便服,乍一看像府里的夫人。
院子里黑漆漆的,没点灯。
二人便沿着路边儿的灯笼,去了燕王的房间。
不过才华灯初上的时辰。
平常燕王府还人来人往,而今天已经是一片的荒凉。
那些外边儿买来的奴才已经被遣散。
至于家生子,没得逃了,只得等着被入贱籍!
其实,他们本来也是贱籍,再贱又能贱到哪里去?!
此话不提。
太后去了燕王住的房间。
也没什么人守着,二人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推开门,屋子里也甚是荒凉。
贵重的物品和家具,已经被搬空了。
整个屋子,空旷而凄凉。
……
燕王躺在床上,本来已经要睡了。
听见外间有人开门,他坐了起来。
“谁?”
他的声音憔悴中带着疲惫。
本想出去看看,可无奈他腿脚不便,只得艰难地凑着身往屏风外看。
“常福……”
“咳咳!”
常福是他身边的大管家,跟着他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了。
深得他的信任。
这会儿他习惯性地唤了一声,不想门外却无人应答。
他这才想起来,常福不是家生子。
他今天早上,已经把他的卖身契给了他,叫他走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一时心头有些凄惶,可再一想,是啊!
自己已经将死之人,还要什么人伺候。
呵呵!
燕王苦笑着重新躺下。
可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而且是两个人,还越来越近!
“谁!”
他又重新坐了起来。
手边已经准备了匕首。
如果有人要谋害他,自当要自保!
死也要光明正大的死,不能被暗杀!
脚步声更近了。
燕王侧着身子往外看。
身体越来越倾斜,忽然一个不留神,他的手一滑,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从床上倒了下来!
扑通通,滚落到脚踏板上,又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