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少爷给云衣定名叫司茶,说是林少爷定的,不如说是林莹。
她一直在旁边指挥,非要在名字里加个茶字。
一切准备就绪了,林莹回房前又找云衣确认了一遍,“说好了,你一定能赢的。”
“小姐放心。”云衣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她都能想象明日林莹见着对手如何挑衅了,可是没有办法,她生怕林莹找来什么民间偏方为她打通经脉,为了自己的小命,嚣张就嚣张些吧。
反正那一夜,云衣是没怎么睡好,当她盯着两个黑眼圈到府门口的时候,看着林莹精神焕发地站在那里,“你怎么这么慢?”
“小姐昨日说的是巳时啊,”云衣抬头看看日头,“这还没到呢。”
“我说你慢你就是慢,不许犟嘴!”马车早已备好了,林莹拉着云衣上了马车,一般家丁是没有这待遇的,可林莹今天要靠着云衣挣面子,连待遇都提高了不少。
“我今天可把全临隆城的富家子弟都叫来了,你要是让我丢了面子,我可饶不了你!”
在马车上,林莹还在不住地嘱咐云衣,云衣真的想提醒林莹待会儿最好收敛一些,可她一介家丁,实在没有立场,只能点头应是。
地点时游船之上,可能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的围观,不过云衣更偏向于林莹选择这个地方的理由是,她要是输了就把她踢下去。
云衣的对手是蒋家大小姐蒋心的侍女安桃,蒋心比林莹长些岁数,看着也更稳重些,反倒是林莹在她旁边上蹿下跳的,总让人觉得失了规矩。
“一有外人就这样,”云衣站在林莹身后,听着她不满地嘟囔,“那个蒋心真的是够能装的!”
云衣心底暗笑,富家小姐的规矩,林莹看不上便一概归为装,她到底是被娇宠惯了的孩子,若能如此,谁又愿意每天带着面具端着架子呢?
游船行至湖中,林莹请来的裁判宣布斗茶开始。
安桃走到茶案前,盈盈一笑,“安桃。”
云衣一拱手,“司茶。”
见云衣还记得自己的新名字,林莹悄悄松了口气,她方才生怕云衣一个“十七”说出来,她的苦心就白费了一半。
这种比赛,大多是后发者得益,但安桃也不在乎这些,径直拿起茶壶。
这是常胜者的从容自傲,云衣没有多让,她愿意相让,云衣还求之不得呢。
杯中的茶是觅灵茶,据说常年饮之能扩充经脉、提高天赋。
但这种茶极苦,冲泡的要点在于尽可能隐匿其苦而发散其香。
这些是前几日林莹一字一句叮嘱他的,这短短七日,云衣被逼着记了几十种茶。
铜制的水壶在安桃的手中缓缓摇晃,越来越激烈,带着里面的水,到最后甚至险些晃出来。
每一个茶师泡茶的手法都是本门的不传之秘,云衣也不知道安桃这是确有目的,还是仅仅出于个人爱好。
安桃似乎是晃够了,这才掀开茶盖,云衣看着那个茶杯,有一种感觉,壶中水的温度可能已经不足以泡开茶了。
安桃一提一点,按上下四方,在杯中续了半杯水,而后扣紧了茶盖。
在旁人都以为她结束的时候,她蓦然聚了一团火砸在壶中,而后迅速掀开盖子,将水壶中剩下的水注入茶杯。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行云流水,那火焰,最后还在茶杯边上走了一圈。
那不是什么正宗的火焰,只是某种火系武技短暂的凝火手法,那火温度和杀伤力具不太高,但温个茶却是够了。
几个数之后,安桃估摸好了时间,将茶杯端到了裁判面前,“请您评判。”
掀开茶盖,里面的气体蒸腾而出,竟是双层的,上面轻重墨点有如点点星空,下面是汩汩溪流、云山雾罩,整体雾气颜色偏暗,当真有夜色笼罩的感觉。
“好!”那裁判是须发皆白的老头,长得一张极严厉的脸,见着此番景象竟激动得一拍大腿,“漂亮!”
随着雾气蒸腾而出的是觅灵茶的香气,不知安桃是怎么处理的,那么苦的茶,味道中竟然一丝苦味不留。
安桃规矩地行礼谢过裁判,安静地站回了蒋心身后,蒋心温婉地笑着看对面咬牙切齿的林莹。
“雕虫小技!”林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司茶,上!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茶道!”
云衣咧嘴笑得十分尴尬,硬着头皮行礼毕,提起了手中的壶。
不同于安桃让水降温,云衣又将水放回了火炉上。
安桃可以正大光明地扔进去一团火,可云衣不能,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让水保持高温。
她唯一相对于安桃的优势大概只有手法,和不经意间的一点作弊的小手段。
云衣不断地往火炉里续柴,让火越烧越旺,水温不断升高以至沸腾。
而后,她就这样将沸腾的水直接注入了茶杯中,随之而入的,是她趁人不察随水注入的一缕火焰。
在水即将注满茶杯之时,云衣急急将茶盖扣上,双手把着茶杯,缓缓摇晃。
这种摇晃毫无章法,却又似乎乱中有序,她仿佛要靠这种手法摇出一个形状来。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做到,那形状也一定奇奇怪怪,更何况还要顾及茶的味道。
云衣要输了,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他们看向林莹的眼神已有些幸灾乐祸。
莫说旁人,就算是林莹也觉得云衣必输无疑,看她的样子,就快要打人了。
云衣没有动,她依旧在慢慢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