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约莫着凌清安已用完早餐,云衣带着那瓶解药出现在了主院。
云衣是极少主动来主院的,通常都是凌清安去找她,而她若是有事找凌清安都是托晴岚带话,是以云衣清早出门时说要去主院,晴岚高兴地一时没看路竟撞到门上。
凌清安倒没大多反应,他正在屋里写字,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衣,便放下了笔,转着轮椅出去迎客,“姑娘来了,坐。”
云衣行了礼,依言坐了下来,看着神色如常的凌清安,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殿下竟是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凌清安以主人家的姿态斟好了茶,递了过去,言谈之间,与平时闲聊无异。
“那殿下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云衣接过茶,慢慢抿了一口,带着几分兴致地开口。
凌清安笑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大概,是解药炼好了吧。”
“殿下果然不凡,”云衣顺着话头从储物袋中拿出盛着丹药的玉瓶,“这都猜得到。”
“姑娘说笑了,”凌清安谦虚地笑笑,“我哪里有什么不凡,不过是今早那几个侍卫来报,说姑娘昨日已出了炼丹室。”
云衣没有理会凌清安说了什么,她只是看着凌清安的表情,不出意料地发现没有任何多余的喜出望外或是别的什么,她轻轻笑了笑,“殿下果然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殿下不明白吗?还是殿下知道的太多,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说的是哪一桩?”
凌清安看了云衣许久,最终摇头笑笑,笑得有些无奈,“姑娘昨日里去找了那位叫侠隐的少年?”
“原来殿下也知道这个名字啊,”云衣故作失望地扁了扁嘴,“我还以为他只告诉了我呢。”
不知是被这其中哪一个字逗乐了,反正凌清安是笑得分外畅快,云衣疑惑地看着他,看他笑够了,还夸张地蹭了蹭眼角笑出来的泪,“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云衣扪心自问,自己实在是跟“可爱”二字沾不上边,凌清安这两字出口,生生让云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殿下、殿下实在是对我有些误解......”
“哦?”大概是方才笑得太过畅快,凌清安此刻再开口,言语间还是有止不住的笑意,“那,还望姑娘指正?”
云衣看着眼前这个大概是由于恶作剧成功而分外开心的凌清安,只觉隐隐有些头疼,一瞬间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怕不是个假的凌清安。
“殿下是在转移话题?”就算凌清安是无心的,云衣也要强行给他扣上这顶帽子,然后将话题拉回来,她实在不擅长应对这样子的凌清安,或者说,她就不擅长应对凌清安。
“我不需要转移话题的,”凌清安不在意地笑笑,不过终于是较之方才正经了不少,“姑娘若是问,我一定会告诉姑娘的。”
“比如?”
“比如姑娘的身份,我其实早有猜测。”
“哦?敢问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啊,”凌清安开口颇为坦荡,“虽说姑娘素来小心翼翼,但那少年终究是少了些历练。”
“看来殿下还对我选择合作伙伴一事,有些指教了?”
“指教不敢,姑娘蕙质兰心,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大抵是说完觉得不够真诚,凌清安又补充了一句,“那少年我也觉得不错,虽说有些江湖气,但说白了,谁年轻时没有个仗剑江湖的梦想呢,在下虽不才,却也曾想过要一人一剑一马,荡尽天下不平事的。”
云衣挑挑眉,她现在算是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是怎么叛变的了,凌清安这分明就是投其所好,不过,对于那少年的背景,凌清安又是知道了多少?还是说,他这只是误打误撞?
云衣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却撞见凌清安柔情似水的眼神,那一瞬,她突然有了新的决定,“既然如此,殿下竟然还许我去赤龙国,就不怕我这一去不回?”
云衣能感觉到这是凌清安要的问题,就算自己不问,他也一定会七拐八拐地绕到这个话题上来,因为这是一个很有力的佐证,关于信任和......
“我以为姑娘是明白的,在我心里,姑娘远不止是一个医师或是炼丹师,既然如此,我也该给予姑娘应有的信任和自由,若是姑娘此行一去不回,那便是说明我与姑娘无缘罢。”
凌清安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云衣却没听进去多少,确切地说,是全然没听进去,她十分认真地注意着凌清安的表情,企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哪怕一丝眼神游离。
可是没有,凌清安太可怕了,他将自己伪装得万无一失,云衣从来就没信过凌清安任何一句郎情妾意的鬼话,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有几分“真心”。
如若凌清安方才说这话时眼神飘了一下,或者是有些许犹豫,哪怕只有一瞬,云衣也能知道那是假的,知道何为假便能知道何为真,但凌清安没有,他的伪装句句都像真的,这也让云衣无从判断什么才是真的。
这所谓的“真心”不是凌清安的动心,而是凌清安真正给了她多少信任,或者说能够容忍的最大空间,凌清安一直在夸大伪装他的信任,这让云衣十分没边。
她想要成为凌清安的谋士,或者说,她需要这么做,她需要凌清安信任她,不是这样嘴上说说的信任,而是真正的、全盘托付的信任,很明显,现在还没有。
反之,凌清安也在谋取云衣的信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