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铭拐过路口看见云衣时也懵了,他上一次仗着云衣不认识岑文柏,尚能借着别人的名号心安理得地将云衣坑得够呛,可这一次,他却不敢保证云衣依旧不认识岑文柏了。就算云衣不认识,他那弟弟可是认识的,岑文柏那个人,可干不出那些缺德事儿。
很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见着云衣也看到了他,凌铭不好这时候掉头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云姑娘安好啊,一月不见,姑娘没忘了我吧?”
凌铭已然想好了,如若云衣责问起来,他就当场开溜,但如若他运气不错,云衣还没有识破他的谎言,那没准儿他还能再套出些什么来。
云衣皱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笑起来都颇为欠揍的人,难道她在对方心里是个记忆力这么差的人吗?这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而已啊。
“新科状元郎,朝中正当红的人,我可不敢忘。”
“哎哟,姑娘这可就说笑了,什么当红不当红的都是圣上抬举,但若说起来,鄙人可比不上姑娘啊。”
云衣抬眼瞥了他一眼,“怎么,一月不见这么谦虚?上一次不还在教导我不要做五皇子府的蛀虫呢吗?”
“这可着实是误会了、误会了,”凌铭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姑娘道歉,但其实也怪姑娘过于低调了,明明通天的本事,还要装作什么也不会的样子任我埋汰。”
“通天的本事?”云衣扯了扯嘴角,“我可没有,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可不是乱说,近日来五皇子府但凡是能拿出来的话题,哪桩不是姑娘带来的呀,说起来,”说及此,凌铭故意顿了顿,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地开口,“听说前两天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赏了你?”
看着凌铭一脸羡慕的神情,云衣实在不知道说是还是说不是,只能一味地笑。这笑本意不过是为了缓解尴尬,可却偏偏被凌铭刻意解读成了默认与得意。
“哎,我可听说皇后娘娘轻易不赏外臣的,虽说你好像也算不上外臣就是了......”凌铭小声嘀咕出后半句,又恢复了精神,“可是你要明白,这赏说是给你的,其实是给五皇子府的,皇后娘娘可是很是看好你和五皇子殿下啊。”
云衣没想到他能胡扯至此,这可不同于永宁寺,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谁听见这话可都会出事儿,思及此,云衣当时便显出了几分愠色。
“哎哎哎,别生气啊,”凌铭赶忙道歉,“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姑娘家的心思,果然是不许人说的......”
“不是不许人说,是不许人胡说。”
见着云衣认真的神色,就连凌铭心间也不免有些嘀咕,难不成五弟这事儿真的还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但云衣明显不愿意再聊这件事了,他只得换了话题。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可皇后娘娘赏了你可不是胡说了吧,说起来你究竟立了多大功啊,值得皇后娘娘这么赏赐?”
云衣斜睨了他一眼,“娘娘给了什么赏赐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可皇后娘娘给了赏赐,这事儿本身可就不凡了。”
“怎么说?”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皇后娘娘不轻易赏外臣的,你看我,可就从来没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
“所以呢?”云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凌铭七弯八绕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却实在让人抓不住重点。
“所以你要发达了呀!”凌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巴掌拍到云衣背上,“苟富贵、勿相忘呀兄弟!”
怎么就富贵了,云衣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凌铭这个谁都看不懂的脑回路,却也敏锐地感觉到凌铭似乎要开始套话了。
虽然她与凌铭加上这次不过两面之缘,但也隐隐感受到这个人的套路就是先将人吹捧到天上去,而后趁那人正飘飘然的时候一举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他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云衣暗自问自己,还不等她想出答案,凌铭便已问了出来,“哎,介绍介绍经验呗,你去凤梧宫都做什么了?单单看个病可换不来皇后娘娘的赏赐。”
云衣看着他,没有说话,良久以后才缓缓叹了口气,“五殿下识人不明啊。”
“嗯?”凌铭一愣,“怎么说到那去了?”
“五殿下曾盛赞岑公子是个儒雅君子,如今一看,此事恐怕非真啊。”
“这事儿啊,”凌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五殿下高看,也实在让岑某惭愧,惭愧啊。”
“既觉惭愧,那岑公子可要好好想想如何精进才能对得起五殿下的高看啊。”
“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反正岑某俗人一个,五殿下愿意高看低看那是五殿下的事儿,为人臣的可不敢妄议,”话说至此凌铭已经有些急了,这是抚远侯府后院,人来人往的,云衣认不出他可备就认出了他,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也实在说不清楚,“只要姑娘不误会在下就是了。”
云衣听这意思,也知这是凌铭打算脱身了,大约是因为实在没什么收获,又害怕被往来的人看见再议论出什么,看着已然生了退意的凌铭,云衣笑了笑,也没再拦,闲聊了两句便先告辞了。
凌铭看着云衣拐过那个拐角消失不见,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虽说看上去他此行似乎没什么收获,可他可是凌铭了,传言中最擅读懂人心的凌铭,将方才所有对话连同云衣的神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凌铭轻轻笑了笑,背着手又原路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