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虎若是能再聪明一点就会明白,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如若于孟章真的只是赏些银子,他恐怕还敢受着,谋个一官半职,恐怕是在阎王爷那里谋个一官半职吧。
反正不管怎样,林虎欢喜地退下了,剩下于孟章一人,翻看着那些信件,眉头越皱越深。
他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信件是别人抄出来的,不足以构成证据,可原件当在二皇子府,他又不能强行去闯,如此看来,便只能去一趟利州了。
若是按他自己的谋划,他是不应该这时候去利州的,不然利州事发在他此行之后,难免有有心人会怀疑这是他搞的鬼,可事关重大,不亲自去一趟他又不放心。
思虑了良久,他绝对去四皇子府一趟,前几日听闻归州知州被四皇子接到永安城养病,这病养得差不多了,算日子也该回归州了,从归州去利州总还是不算远,看上去也合理些。
凌铭本来是不欲让赵知州回去的,这解药确实还没有眉目,让他在归州待着,凌铭有些不放心。但赵知州自己要求回去,理由是他本不是永安城的官,此番入城也没有旨意,已属不恭,再久留不走,陛下知道该有意见了。
于孟章赶上了好时候,他到四皇子府的时候,凌铭正和赵知州争执不下,他略问了问争执的缘由,马上便编出了赵知州久留的十不利,并且以名誉向凌铭保证,自己决定会将赵知州安然无恙地送回归州。
凌铭本还想坚持的,但看了看赵知州确实不想留在永安,也就退了一步,于孟章当即与赵知州定下了返程的日期,回真意切地描述了一番自己与赵知州多么情同手足,赵知州此行路远,自己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自请护送,希望陛下能够恩准。
可是于孟章忘了,刑部现在手头还有一个案子,牢里还关着一群舞弊的举子,状元楼那事儿还没有下文呢。
其实这事大概意思于孟章也明白,这案子归凌钰主审,功劳是凌钰的,最终洗脱的也是凌钰的罪名,这算下来跟于孟章没有半点关系,他自然不乐意管。
但好歹是皇帝派下来的任务,他不顾这个案子,直接上书要送赵知州回去,这事儿落在皇帝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不过好在,皇帝也没有难为于孟章,只是将凌钰叫去了御书房,将那折子拿出来,让凌钰自己决定。
那折子写得情真意切,可问题是,谁也没听说过于孟章与赵知州有多深的交情,值得他这般情真意切。
“于大人怕是要躲儿臣啊。”
弈风帝轻哼了一声,“五天而已,这个于孟章,做得未免太过了!”
“不过既然于大人要走,那便让他走吧,于大人无心与这桩案子,与其将人硬留在永安城,不如放他去归州散散心,刑部近来压力也很大啊。”
弈风帝没有再说什么,既然凌钰已经同意了,那他也无所谓留不留这个于孟章了,只是,“那桩案子有眉目了吗?”
凌钰摇摇头,“儿臣已经派人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眉目。”
“五天的时间不多了。”
“是,”尽管看上去时间紧迫,但凌钰好像并没有那么着急,“儿臣已经想出一个办法,若是最后实在找不到,可以赌一把。”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还请父皇,五天后,恕儿臣无罪。”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僭越,但弈风帝却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倒是饶有兴致地琢磨了一会儿,“为什么?”
“儿臣判断,这幕后之人既然是想栽赃儿臣,就一定会留着人证,若是父皇最终恕儿臣无罪,那幕后之人坐不住了,便会跳出来,指证儿臣。”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人,若是死了呢?”
凌钰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多谢父皇赐儿臣一个新的思路。”
弈风帝看着凌钰,沉沉叹了口气,“你啊,是个好孩子,可就是太老实了,这世道,永远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啊。”
“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弈风帝看了凌钰许久,而后轻轻挥了挥手,“朕乏了,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于孟章就这样踏上了他去往归州的旅途,而那日凌钰出宫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京兆尹府,翻阅这几日永安城发生的命案。
要说也怪言策手太快,他若是再拖上两天恐怕还不至于正正好好被凌钰翻到,他大约也没想到凌钰会去查这个东西,又或者说,他也不怕被凌钰翻到。
因为案发时间很近,冯平的尸首都还没处理,凌钰带着许飞舟来认了,确定那人就是他口中的山羊胡。
人死了这件事情却是更麻烦了,因为凌钰无法证明这个人不是他杀的,冯平在永安城没什么亲人,冯平这个名字都是街坊报上来的。
冯平是在城南的一个小院被杀的,时间没人知道,大约是夜里,因为被发现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凌钰皱眉看着卷宗上写着的东西,他现在才算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这桩案子的逻辑,合起来每一条都说得通,他派冯平去给林增送信,明示林增要照顾其中某某些考生,然后林增照办,然后事情败露。
事情败露后他将所有罪过推给林增,林增下狱,为了防止冯平有朝一日出来指证自己,他还暗中杀了冯平。
可整个逻辑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是,凌钰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冯平死了,他更无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