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浔听得云衣的描述,倒是讶异地挑了挑眉,“能同时修数种武器,还能够直接伤及对手灵识?这世上竟还有这般神奇的功法?”
“恐怕还不止,”云衣对此也是颇为赞叹,“毕竟那一门之中也不可能只有两个弟子,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修习了这功法的其他部分。”
“那个侠隐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这倒是有趣,”云浔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片刻,而后轻轻笑笑,竟不再提这事儿了,“说实话,最让我惊讶的倒还不是这个。”
云衣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所以她故意装作没听见一般自顾自饮了口茶,想将这话题就这么晃过去。
云浔却是不打算放过,“你不问问是什么?”
云衣闻言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咧了咧嘴角,“如果我说,我帮他是因为那个功法,你信吗?”
“不信,”云浔这二字答得果断而坚决,“那功法虽奇,但实在是个定时炸弹,他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些同门师兄弟,还有天道,万一哪天天道改主意了,想要灭杀这个门派,到时候你还帮他不帮?”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云衣端起茶杯,微微垂眸以掩饰自己神情的不自在,“天道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当年那个协议既然成立,就说明这个功法有连天道也奈何不了的东西在。”
“随你怎么解释吧,”云浔耸耸肩,显然是懒得再争了,“就算你嘴硬死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真的变了。”
云衣拿茶杯的手僵了片刻,而后缓缓抬眼,看着云浔,“变得多愁善感,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无用了是吗?”
“你若是非得要一个形容的话,我想,应该是变得有人情味了,”云浔不躲不闪地直视着云衣,目光中竟也平添几分凌厉,“但是我,很不喜欢这种人情味。”
云衣迎着云浔的目光,看了良久,最终还是移开了眼神,“我也不喜欢。”
云浔没有说话,云衣也没等着云浔接话,她站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身,在推门离开前复又开口,“可我没有选择。”
是啊,她没有选择,她已然不是那个处在大陆顶端阶层的云家嫡女,现在的她,只能通过不断地结交以求生存。
云浔第一次没有送云衣,他坐在那里,看着云衣的背影,云衣走时没有关门,风从大敞的门吹进来,吹得茶有些凉了。
直到天渐渐黑了,院中的那两只鸟飞进来讨食的时候,云浔才意识到自己竟愣愣地坐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间莫名涌起一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还偏就那么闷闷地堵在胸口,挥散不去。
他没再细究这情绪是什么,而是拍拍衣摆,站起身,随手抓了把鸟食,而后走出了门。
等到那两只鸟吃饱了天已然全黑了,云浔抬头看了看夜色,将臂上停着的鸟放飞,而后独自一人翻墙跃进了隔壁的旧宅。
既然云衣方才说了这旧宅于她有用,那他便要和这里的“租户”谈一谈了。
云衣的感知确实没有错,这里,确实是有些东西的。
破败的宅院到处支棱着野草枯枝,云浔穿梭其间,竟连一根头发都不曾被剐蹭。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后院的一处祠堂,这大抵是这处旧宅没落地最严重的地方了,门上纸糊的窗子呼呼漏着风,牌匾被人取了随意掷在地上,门大开着,那些牌位似乎已经被人收走了,台子上空空荡荡的,已然积了好厚的一层灰。
云浔低头看了脚边那个牌匾一眼,那是极好的木料,上面的字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尽管时日已久,但这岁月终究也还是磨灭不了那苍劲的一个“顾”字。
只是一眼,云浔便收回了目光,他当然知道这旧宅原是谁的府邸,也隐隐约约听过些传闻关于它为何没落至此,但那些事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之所以要将宅子选在这旁边,是因为这祠堂里的不速之客。
可他没有进祠堂,那祠堂现在又破旧又阴暗,月光之下还又添了几分诡异,云浔站在那里,看着那大敞的门,良久,没有动静。
“你真的不出来迎接我吗?等我进去,你可就不会这么舒服了。”云浔清冷的嗓音在死寂的祠堂前响起,这明明空无一人,但他开口却甚是笃定。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云浔话音刚落,祠堂里竟真的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大约是因为怒气太甚,那声音有些尖利,若是细听,还能感受到这尖利之中带着几分颤抖,因为恐惧而带来的颤抖。
云浔没有说话,但因着那个声音的回应,他周身的气场又冷了三分。
“这是我家!我哪也不去!我是顾氏满门忠烈的英魂,你赶我走,你良心不会痛吗!”听着云浔没有回应,那声音渐渐有些虚了,尽管气势还是勉强撑着,但已然在试图跟云浔讲道理了。
“顾氏的英魂?”云浔挑挑眉,“你应该知道欺骗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我没骗......”那声音话还没说完便被风声吞没,只是片刻,以云浔为中心,整个祠堂风声大作,呼啸的风渐渐形成一个阵的模样,往祠堂内部的某个点聚龙而去,而这整个过程,云浔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
那所谓的英魂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风网,霎时开始慌了,它想逃,却发现此刻已无处可逃。
它之前就隐隐猜到它这新邻居不简单,也跟这人打过照面,聊过几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