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淹没,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宫禁的时候了。
太极宫中,宫人们开始点灯。一个月前,宫中还没有这么‘奢侈’,因为穷。但最近有了马场的分润,宽绰了一些,长孙皇后便酌情采买了一批蜡烛,首先,自然是要供应给皇帝。
宫人们打开灯笼,把蜡烛点燃,然后再小心地盖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一盏灯点好之后,宫人们徐徐退去,大殿之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还在看积压下来的奏折。
忽机括声响,李世民把奏折放下,看向从密道出来的袁天罡。
“事情调查得如何?”
“回禀陛下,臣已查明了。此女名唤娜扎,诓骗了李绩之子李思文来到长安,在逐鹿侯府暂居两日,随后逐鹿侯出事,她被安置到了工匠坊的闲宅内。昨日是李思文央求李牧带他和娜扎去的天上人间,随后发生了刺杀事件,没有伤到颉利,却刺伤了他的儿子叠罗支。李牧及时处理,把事情压了下来。随后审问之时,他派人搜查了娜扎的居所,找到了一块隐太子亲手所刻的玉牌。”
“玉牌?”李世民蹙眉,道:“刻了什么?”
“小陈公公秘奏,刻了‘毗沙门’三字,背后或许还有字,他没有看清。”
李世民点点头,道:“那便没错了,皇兄小字毗沙门,确实刻过不少玉牌。继续说。”
“李牧不敢做主,便拿给太上皇看,太上皇认出了玉牌,非要见娜扎。李牧初时不肯,但太上皇坚持要见,他便带娜扎与太上皇见了一面。随后太上皇要保娜扎,李牧因李思文事对娜扎厌恶,不愿保,因此与娜扎发生了口角。随后的事情,陛下都知道了。”
“仅此而已么?”
袁天罡点点头,道:“目前结合各处眼线得到的信息,拼凑起来的便是这样。还有一事,逐鹿侯府的门房,也是臣之属下。他昨日传回消息,李牧深夜回家,没有到后宅,而是歇在了工作室,灯亮到天明,不知做了什么。”
“呵!”李世民把旁边的卷轴拿过来,递给了袁天罡,道:“单看这幅图,你能看出什么?”
袁天罡打开看了一眼,道:“这是一份较为详细的会宁郡山川地理图,但若说看出什么……陛下,臣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那便是了。李牧不可能知道宝藏的事情,父皇也不可能告诉他,娜扎就更不会。李牧就算看了这卷轴,也看不出什么。因此朕相信他的话,他是被这件事吓着了,惊恐不安了一夜……也不怪他胆小,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是一样,放在辅机身上,怕也是会如此。”
袁天罡把卷轴放回案几上,道:“陛下,现在已经知道宝藏在会宁郡,是否立刻派人去寻找?”
“找肯定是要找的,但是会宁郡地方也不小。这地宫的入口,必然隐秘,不易寻得……但朕想来,如此大的地宫,必依风水建造,有迹可循。若谈论风水,这天下还有比卿更在行的人么?朕想让你亲自去一趟,其他的人,朕也不放心。”
“臣……”袁天罡犹豫道:“陛下,臣非不愿效力,而是臣的身份……”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朕连性命都可托付与你,如何宝藏托付不得?你若想杀朕,朕早已死了千百次了。朕对你放心,去做便是。”霸宠无度:蜜爱老婆抢回家
高公公赔笑道:“陛下,您是不是误会了呀,老奴看逐鹿侯作诗的时候,并无幽怨之色啊。”
“就是这个意思!”李世民笃定地说道:“大唐第一诗人,虽说是戏言一句,但就李牧展现出来的诗才来说,确实也有这份底气。他作诗,从来便是不假思索。但却无一句堆砌辞藻的废话,看来,这小子是真郁闷了……哈哈,朕让你转告的话,你转告了没有?”
“老奴转告了,逐鹿侯说,陛下无需提醒他,他这个人最爱学习,谁也阻止不了他学习的热情,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必然会珍惜。”
“又是一句反话。”李世民冷笑道:“看来明日孔颖达要有难了。”
“应该……不、不会吧?”高公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不敢确定,李牧做事每每出人意表,真干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是真是假,明日便知。”李世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摆驾立政殿,皇后那儿,朕还是得去道歉啊!”
立政殿是长孙皇后的寝宫,也是长孙皇后的‘办公之所’,后宫便如同一个机构一般,也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高公公伴驾,袁天罡自然是从密道离开。回到了钦天监的地宫,等候派出去的秘谍,按约定来说,秘谍应该早就回来了,可是如今却出了差错。
袁天罡心中烦乱,取出三枚铜钱丢出,看到卦象,心中的不安,又甚了三分。
……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郎君的这句诗,当真是写出了友谊之妙,豁达之心啊!”
一处静室内,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看着自己刚刚誊写好的诗文,啧啧称叹。
右侧廊檐下,跪着三个黑衣人,都被堵着嘴巴,在他们身后,各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相扑手。每个相扑手,都持有一把利刃。
王鸥把誊写好的诗收在玉匣中,看了旁边的侍女一眼,侍女会意,走到左侧黑衣人身边,把他嘴里堵着的布拽了下来。
王鸥看了他一眼,幽幽问道:“你是何人派来跟踪我的?”
黑衣人闭口不答,王鸥笑了起来。女相扑手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