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顾昌坚带了顾钲夫妇连同几个孩子去县城采购年货,一家人都去,无论如何也要相让一下谢巧,这是礼节性的问题。
顾昌坚给了谢巧二十块钱的奖金,“看中什么,直管买。“
苏娇兰前世也喜欢这么奖励做事做得好的员工。
不能因为东家的慷慨,就把事情都往暧昧方向揣测吧?
怪就怪在正月家家户户走亲访友去拜年的时候,方茹不在,问顾家人,又说:“生病了,去看病去了。”
肯定是那娘们整天打扮得风騒,被顾爷赶走了!
小镇上的人都如是想。
说来也巧,谢巧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伺候顾老爷子的,无安身立命之处,有一份工作,东家人还不错,能不尽心尽力?
闲言碎语传到苏娇兰的耳中,她不过一笑置之,“老爷子不是那种人!”
当传到顾钲的耳中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二。
顾钲听了,直接把嚼舌头的人揍了一顿。
说闲话的人,反而更多了。
可惜顾昌坚一无所知。
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教几个孩子。教她们国学,音乐、画画、下棋……
无所不教。
也不是个个孩子都有天份的。
“孩子们还小,等过两年大了懂事了就好教了。”苏娇兰安慰他道。
学这些东西挺不错,最起码有一计之长,苏娇兰这么说服自己。
想一年前她还说好话,拿着吃食求情让刘婆婆帮忙照看孩子呢。
“让爸教孩子们也好,免得闲下来东想西想。”她对顾钲说。
顾钲在这些小事上一向以苏娇兰的意见为意见。
“我悄悄地问了人,消息有可能是谢兰传出来的。”顾钲向苏娇兰道。
苏娇兰愕然。
谢兰不是谢巧的亲侄女吗?难道她希望自己的侄女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上次去省城阿爸不是给了她二十块钱?谢兰逢人便向人家炫耀,说阿爸多喜欢谢兰,人家背后可不就说些不好听的!”顾钲无奈地摇头,“我去她家说她了!”
“你们谢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是吧?”他说着苦笑着摇头,“谢兰倒怪我们,说名声不好了!”
“别理他!”
“咱们再招个人吧!”顾钲唯有苦笑。
瓦罐汤学生喝的很少,主要是路过开车的司机和客人。
苏娇兰就把两边分开了,一边摆长形的条案,一边摆圆桌。
本来卖给学生的菜两份也只五分钱,利润很薄,但是春节过后,就是连绵的春雨,又冷,总不能让学生买了菜站到雨水里吃吧?
学校的伙食实在很简陋,早餐煮白粥,中午蒸白米,晚上仍是白粥。她管不了学校但是可管自己,用大骨头和疏菜煮了汤放在桶里,免费供人饮用。
这么一来,在学生中声望就不错。生意好得不得了。
生意一好,他夫妇难免忙不过来。
再招一个人过来也好,把谢巧换过来,时间长了,流言不攻自破。
顾钲又写了招聘的告示贴了出去。
面试的人蜂涌而至,倾刻之间围了一两百人!
苏娇兰吓了一跳,只得让顾钲把条件改了一下:
年满四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妇女。就算如此依然有几十人。
一番筛选之后,苏娇兰选中了隔壁一个叫吴芳的。
吴芳梳着马尾,穿一身枣红的灯芯绒上衣,卡其色裤子,新鞋子。
她的鞋子完全是手工制作,沿着雪白的边。
直觉是个守礼讲究的人,说话条理也很清晰。开着一家棺材铺子,有一儿一女。
“店里面冷清的很,我们当家的一个人就做了。”
“干我们这一行,时间长了不接触人群,阳气就弱了,大妹子你就当积阴德吧……”
苏娇兰原来是不信这些的,可不信这些如何解释她回到了八十年代这件事?
反正她到最后留下了吴芳。
算起来她的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
谢巧再能干,毕竟是个姑娘,有人吃酒闹事,万一她在坐月子,必须得告吴芳这样有经历的人才镇才住场子。
“除了店里的活计,每天八小时,花一个小时去帮老爷子做家务。”
“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啊,老爷子再难能干?难道每天拿着棒槌洗衣裳?”吴芳嘻嘻地笑,“一个月工资开二十五块,就是再添上一小时帮你收拾我也乐意啊!”
王大娘看得直叹气,“我家就住她家隔壁,炒一样的菜卖不出去!”
听的人难免好笑,“风水旺,该她家挣钱。”
其实,苏娇兰并不想挣多少钱,她只想养大几个孩子,平安和顺活到老罢了。
二月底,苏娇兰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月子餐我包了。”吴芳主动加了活计。
“洗尿布、衣裳、抱小宝宝我包了。”谢巧说,“主人给的钱有点多,每天干的活有点少,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多做了事,等我出了月子一个人加十块钱吧。”
吴芳当时就说:“加十块钱,那我一天得给你做五餐,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五点,晚上十点。”
苏娇兰听了直笑,吴芳的棺材店生意也很好,其实就像她说的,男人顾钢在那里张罗,她也就乐得撂开手。
苏娇兰这一胎生了男孩,最激动莫过于牛氏了。
她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直接跑到张氏那里,“弟妹?你说这事咋办?”
“啥咋办?”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