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身后并未有脚步声跟上来,湘尔回身一看,邓氏正脸色惨白的靠在殿门上,全身颤颤巍巍,她冷哼了一声走过去,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是很想见梁王殿下的吗?正巧本宫要去觐见,有很多宫外发生的离奇故事要讲给殿下听呢,妹妹以前是最爱说爱笑的了,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邓氏一听宫外两个字吓得双腿一软,倚着殿门委委的坐下去,惊恐的望着湘尔,“你到底要告诉梁王什么?”
湘尔媚笑一声,莹的指甲划过邓氏的脸颊,在下巴的位置停下,轻轻托起,“本宫在进宫的路上,不巧,遇上一仇灾,就驻足一望,那仇灾真是太惨了,房子被烧毁不说,还烧死了一个姑娘,烧死人并不奇怪,关键是那人脸被烧的面目全非,今日得见妹妹如花似玉的面容,倒让我想起,那姑娘曾经是不是也如妹妹一样,倾国倾城呢?”
她说的轻松,却字字刺在心头,一阵生疼。
邓氏的朱唇颤抖起来,目光恍然飘向别处,吞吐道,“是么,那还……真是惨呢。”
湘尔轻笑道,“是够惨的,所以本宫要把这件事说给殿下听,让殿下帮着好好查一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和本宫同去吧?”
邓氏强挤出一丝笑容,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无奈腿一软,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湘尔起身弃之一笑,“兰褚,扶她上辇。”
建德殿外齐齐站了两排宫人,穿的一身淡粉,略施薄妆,各个朝气蓬勃,一脚踏进去,脚下是粉色与白色的花瓣,一直铺到宝座前,宝座之上并没有人,只有翰林紧守宝座一旁,湘尔诧异道,“殿下何在?”
一转头,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扶了过来,她周身一暖,迎来温和的笑容,像是触碰到她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她心头一热,眼眶朦胧。
“怎么了?本王亲自陪你走这条路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样看着本王?”
他说的不紧不慢,力道刚刚合适,湘尔隐忍住掩口一阵苦涩,颔首一笑,“多谢殿下。”
两人相扶相持走上台阶,梁王入座,拉过湘尔,湘尔微微一惊,“殿下不可,臣妾不敢与殿下平起平坐。”
梁王自顾把她拉过来按下,湘尔坐在宝座之上,如坐针毡,那胆怯的样子引他发笑,他抓过她湿冷的小手,道,“有本王在,你可安心,翰林,宣旨吧。”
翰林走到一侧,双手展开诏书,底下宫人齐齐跪地,“贾氏渃淳,性秉温庄,贞静持躬,兹仰承太后懿命,上表汉宫,封为夫人。”
湘尔微微起身,悄声道,“殿下,这样不妥,臣妾刚一进宫,理应从最末的名分封起。”
梁王怜惜的望着她,把她的手握紧,鼻子一阵发酸,抿嘴摇摇头,“这本来就你的,本王只是还给你而已,只是这个册封大典未免太简陋了,以免大臣们识出你的样貌,只能这样委屈你了。”
湘尔不知什么时候,眼眶湿润了,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显得多余,她唯有紧紧抓住他的手来回应他。
邓氏在下面看的眼热,正欲悄悄离开,却被梁王余光瞥到,“你也在这?既然来了,就给夫人行个礼,夫人刚刚册封,你是后宫第一个恭贺之人。”
邓氏木然良久,两条腿不知何去何从,湘尔暗自一笑,道,“殿下不知,是臣妾进宫之时听闻邓妹妹产子,急着想去看望,所以来建德殿之前便先去了朝霞宫,妹妹见我只身一人进宫甚是孤单,便陪着一起来了。”
梁王笑道,“好!你们能冰释前嫌,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礼还是不能少的。”
邓氏缓缓步上前来,微微一跪,每一个动作的僵硬无比,湘尔看在眼里,恨她入骨,她起身,道,“臣妾不打扰殿下和娘娘相聚,先告退了。”
“慢着。”湘尔轻轻道,这一声听似不经意,却让邓氏心中一惊,顿顿的看着她。
湘尔笑言,“不知殿下给了妹妹什么名分?妹妹为殿下诞下王儿,功劳不小。”
梁王“唔”了一声,淡淡道,“已经恢复了位分,算做少使。”
湘尔微微皱眉,嘟起朱唇,“这样可不行,殿下太偏心了,您让臣妾将来如何自处?”
梁王诧异道,“此话怎讲?怎么本王封邓氏倒妨碍到你了?”
“当然妨碍臣妾了,”湘尔慢条斯理道,“殿下想想,臣妾刚一进宫,就是夫人,邓氏妹妹陪王伴驾已久,又有了孩子,却还只是个少使,别人会说殿下不公,还会说臣妾狐媚惑主。”
梁王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那你说,该封她个什么位分?”
邓氏参不透湘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越是示好,邓氏心里就越觉得不安,相反,湘尔此时若是落井下石,她还觉得安心一些。
湘尔思忖片刻道,“不管封什么,总不能在臣妾之下就是了,毕竟是有王儿的人。”
“不行!”梁王道,“夫人之上便是王后,她总没有资格做王后的!”
一句话说的邓氏脸色泛青,众多宫人看着,颜面骤然扫地,这还不够,只听湘尔又道,“那不然,就和臣妾平位,封个夫人好了。”
梁王轻咳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却在空旷的建德殿内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论人品,蛮貌,无论种种,她都配不上夫人的位分,做个少使已经可以了。”
邓氏顿觉无颜,众多宫人听着,她只想找个地缝爬进去,心里暗骂,这个女人真是太狠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