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冷风阵阵,宫宴便设在了宣宁殿,太后常年体寒,现下刚从山中清养回宫,宣宁殿便预先放置了二十座熏炉,炉中炭火炙热,太后与梁王齐坐殿上,身边的温热气息令太后心中一片欣慰。
柳夫人身着暗蓝色锦衣,第一个近前一步下跪请了安,恭祝太后凤体祥泰,太后唤其平了身,端看了一会儿道,“你这一身暗蓝色倒是稳重。”
柳夫人低眉含笑道,“诺,臣妾年逾三十,不及襄妹妹年轻貌美,适合穿些娇艳的颜色。”
襄美人嘴角一撇,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声,这话甚是虚伪。
太后放眼一望,襄美人穿了一件嫣红色锦衣,配了一件雪白色狐皮大氅,笑道,“你这衣服倒是光鲜亮丽,哀家看这宫里都是些暗色的衣服,是该多些像你这样明艳的颜色,哀家看着心里也敞亮。”
襄美人正要谢过太后的夸奖,没成想被柳夫人抢了先,她又近了一步道,“回禀母后,臣妾得知今年新进宫的家人子中不乏姿色出众的女子,各个娇艳俏丽,日后不光太后可以大饱眼福,梁王殿下更是有福了……”
一句话惹得襄美人怒火中烧,这话别人不知,她却明白的很,定是在为将来提拔湘尔做铺垫罢了,看来柳夫人打的真是这个主意,而太后也略显不悦,柳夫人这次大意了,她疏忽了太后是最忌讳汉宫所赐的家人子。
太后单手一挥,示意柳夫人退去一旁,柳夫人不明就里,只好乖乖退下,襄美人心思缜密,此时留意到太后的一丝不悦,趁机取出一个金丝镂空熏炉,手掌大小,轻轻递了上去,太后见这东西甚是精致,便命人传了上来。
熏炉内外都是纯金打造,里面是厚厚的炉壁,外面一层镂空雕花,上方是一个提把,襄美人适时说道,“臣妾深知母后素来体寒,冬日里尤为加重,便做了这只熏炉,母后出门时抱在怀里,这冬日便不是那么难熬了。”
太后将熏炉拿在手里,眼光中多了一分犹豫,“这金丝的熏炉,怕是要耗费一大笔开销吧,哀家平日教导你们要节俭,殊不知都抛去脑后了吧?”
柳夫人低头嘲笑着,势必要看看襄美人你怎么解释?襄美人并不着慌,笑道,“母后且听臣妾细细道来,臣妾见后宫众妃所用饰物望望更新甚快,而旧时的首饰往往存在库中不再理会,或是打赏给下人,臣妾就想了个法子,去各宫舍了脸面求了姐妹们,将不用的纯金首饰给了臣妾,又请了少府的工匠日夜回炉打造,才出了这纯金制造的熏炉,要细算起来,这应该是后宫诸妃一起向太后进献的礼物。”
太后脸上涌现出赞许的笑容,“东西是一回事,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襄美人很是懂得讨哀家的心意,这礼哀家收了,你来哀家身边坐着,用过晚膳陪哀家一起去湖边观赏歌舞。”
襄美人趾高气扬从柳夫人身边擦过,柳夫人心里暗自恼恨,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湖面丝竹声响起,湖边一座舒凉台,此时变成了暖意融融的观赏台,四周由炉火围起,四周的纱帐全部落下,湖面一艘木船,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襄美人陪坐在太后身侧,勤谨的侍奉着,倒是站在后面的柳夫人一脸的不悦,论资排辈的话,理应是王后陪在太后身侧,即便是王后不在,也应该是她这个夫人作陪,再怎么轮也是轮不上一个资历尚浅的美人。
湖上的歌舞引来岸上一片掌声,太后不由感慨道,“立儿啊,你为给哀家接风,真是煞费苦心了,还有襄侬,这孩子侍奉的得体,有你们一左一右陪伴着,哀家真是觉得其乐融融啊。”
襄美人笑的更加灿烂,扭头瞧着梁王,谁知梁王一脸的冷漠,不作回应,也不看她,弄得她好不憋屈,正在这当口,沁儿急慌慌凑了过来,在襄美人耳边耳语一番,襄美人大惊失色,“什么?本宫宫中竟有这样手爪子不干净之人?”